云婆。

云婆此刻坐在门口的办公桌上面奋笔疾书。

书桌前方堆放着一堆书，挡住了凌杰的视线。也不知道这妇女每天在这里倒腾什么东西。凌杰走过去打了个招呼：“前辈。”

云婆看到凌杰，比往常热情了很多：“小子，你来了啊。这一次又想看什么秘籍啊。”

云婆说话的神态很安详，宁静。

给人如沐春风的味道。

凌杰心中的积郁也仿佛消散了不少：“闲来无事，过来转转。如果前辈不忙的话，我想和前辈聊聊天。不知是否打扰到前辈了。”

云婆指着办公桌对面：“你搬张凳子自己坐下吧。我就不给你泡茶了。”

凌杰大喜，连忙搬了一张凳子在对面坐下。

不过凌杰并未着急开口，而是很留恋的看着云婆奋笔疾书。

她写书的动作并不快，却很认真，也很平静。仿佛并非在完成一项工作，而是在和艺术为伍。

这样的意境，无形之中熏陶着凌杰。

云婆道：“我比较忙，你有什么就说吧。”

凌杰这才缓过神来，道：“前辈，你可知道梦冰云师父的身世？”

这话一出，素来淡定的云婆不淡定了，她放下手中的笔，抬头凝视着凌杰：“你怎么这么问？”

凌杰道：“我知道师父的身世。也大概知道师父接下来想做什么，前辈你知道么？”

凌杰相信，云婆或许知道这一切。

她算是整个东青天道院里面最神秘的人了。也应该是最强的高手。连梦冰云和千空羽都无法和她媲美。

云婆忽然笑了：“你小子加入天道院的时间不长，知道的东西却不少。说吧，你想问什么。”

凌杰道：“师父要开启新世界，那必然要和夏东王府以及千空羽为敌。他们肯定要大打出手。前辈打算站在哪一边？”

云婆声音仍旧很平静：“我是个出家人。不理会这些事儿。”

凌杰道：“难道千杯酒人心看着天道院拱手他人？多年来，天道院一直保持独立。哪怕华太后当政的时候，天道院也都保持独立。夏皇上任，非要把天道院握在自己手上。如果千空羽掌权，天道院也就成为了朝廷的鹰犬。乌烟瘴气。我想这个结果，前辈也不想看到吧？哪怕孤鸿子前辈在世，恐怕也不想看到这样的局面。”

云婆愣了一下，随后道：“自古超级宗门从来就没有完全独立一说。除了明神宗之外，又有哪个宗门敢说自己可以不理会朝廷的命令呢？无非是尺度的问题。华太后在的时候，朱月恒归附。其实本质上和千空羽掌权归附朝廷，并无差别。”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凌杰也无可奈何。

云婆铁了心要做出家人，眼界和思想自然和常人不同。凌杰深知自己没办法说服她。

云婆道：“你来找我，还是说点别的吧。”

凌杰转而道：“听闻阴阳真道手，是天道院的最高神通。自古以来，只有孤鸿子前辈练成了。前辈，你是否也练成了？”

云婆拿起笔，低头奋笔疾书，随口道：“这个问题，我不回答。”

凌杰并未在意，就当闲聊：“我很好奇，这是一门怎样的神通。如果有幸的话，我想看看。”

云婆道：“阴阳真道手关系重大。只有历代掌门和少掌门才可以观看。除此外，外人无论支付多少贡献点都无权观看。”

凌杰道：“我能看么？”

云婆想都没想，摇头：“不行。除非梦冰云指明让你成为少掌门。”

凌杰心中很诧异。

看来这真道手非比寻常。

凌杰叹了口气，起身离开：“前辈，多谢你告诉我这些，我告辞了。”

凌杰走远之后，云婆忽然放下笔，抬起头看着凌杰的背影。

她看的很入神，似有所思。

“凌杰。”

云婆忽然叫了一句。

凌杰陡然停下脚步，回头道：“前辈，有事儿么？”

云婆痴痴的看着凌杰，几次欲言又止，最后道：“没什么，你走吧。”

凌杰心中很诧异。

这老婆婆这么看着自己做什么？

刚刚那眼神让凌杰很不习惯。她仿佛在看一个很熟悉的故人。

难道自己很像她的故人？

这也不现实啊。

这老婆婆都八九十岁了。

和自己差了足足两个辈分。

凌杰走后，云婆翻开一本黑色封面的古书。

封面上豁然写着几个醒目的大字：阴阳真道手。

云婆喃喃道：“这么多年来，他是第一个来询问这本书的人。十多天的时间里，炼成了玄金御雷手和移山功。或许，它是阴阳真道手的有缘人呢？我是否太魔墨守成规了？”

半晌后，云婆拿起书本走出了大门。

……

东青塔外，守静堂。

梦冰云仍旧站在大厅中央，负手而立，抬头凝望着前方的道祖雕像。

凌杰到来的时候，她都没在意。

凌杰也未打扰，恭敬的站在身后。

许久之后，梦冰云缓过神来：“你来了，有事儿么？”

凌杰道：“师父，我能去青灵湖闭关两天么？”

梦冰云道：“你自行去就是了。”

她说的很随意。

往常的话，她肯定会关心凌杰多问几句。如今她连过问的兴趣都没有了。

她有点恍惚。

凌杰能够理解。

浩劫将至。

她致力于开启新世界，哪里有心思关心别的事情。

凌杰道：“师父，我能翻看阴阳真道手么？”

这话一出，梦冰云猛然转头盯着凌杰：“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这是天道院历代掌门传承的秘法。”

凌杰道：“浩劫将至，我想在趁此机会看看。如果师父愿意的话，凌杰感激莫名。”

梦冰云认真的审视着这个弟子，好一会儿道：“凌杰，翻了这门心法，且不说你不可能炼成。就算练成了也会给你带来无穷祸患。不是为师不愿意，而是不想你卷入道门的漩涡。”

凌杰道：“我知道师父关心我，但我无所谓了。请师父让我翻看阴阳真道手！”

凌杰态度很坚决。

梦冰云凝视良久，最后叹息道：“诶，你可真是个倔强的人儿。这是烫手山芋，你非要翻看的话，需要承担无尽的重担。你可明白？”

凌杰道：“我明白。”

梦冰云道：“我必须任命你为天道院下一任的掌门，你只有以少掌门的身份，才能够去云婆哪里翻看这门心法。天道院即将迎来浩劫，你顶着这么大的名头，很难善终。”

凌杰抱拳，恭敬道：“请师父允许我翻看阴阳真道手！”

态度，更加坚决了。

梦冰云忽然笑了一下：“我以为我是个疯子，没想到你比我还要疯狂。罢了，我成全你。就当是师父为你做的最后几件事。阿丑！”

梦冰云忽然大叫一声。

很快，阿丑忽然出现在守静堂外：“梦，呼唤我有什么事？”

梦冰云道：“晓瑜五大院落，来守静堂外议事。本宗主有重要决定宣布。”

阿丑皱眉道：“梦，你都很多年没有发布这样的命令了。现在贸然……”

梦冰云道：“去。所有的首座，长老，必须到场！其他的弟子们，愿意来看热闹的就来，不愿意来的就作罢。”

阿丑意识到有天大的事情即将发生，问了一句：“那千空羽呢？”

梦冰云想了想，随后道：“他爱来不来，你通知到位就是了。立刻，马上让他们过来。”

阿丑恭敬道：“是！”

很快，阿丑的消息散布到了整个东青天道院。

五大院落，各大首座长老，无数弟子纷纷朝东青塔外走去，一路上大家议论纷纷。

“这是梦院长六年来发布的第二道召集令。这一次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情。”

“梦院长的态度很强硬，估计是有大事要宣布。我们快去看看吧。”

“……”

不一会儿，东青塔外围着数千人，声势浩大。

大家翘首以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