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蕙恨这星际时代的高科技医疗舱。
即便是致命伤,但若是没能当场死亡,它似乎都能迅速将伤者的生命体征拽到濒危线以上。
果然和她当时想的一样……他的足节上有很多倒刺的,而且还很锋利,应该能一击致命吧……不然的话会很痛诶……说不定好半天才能死掉,那就太惨了。除非他会补刀……你说他会补刀吗?我更担心他要活着把我带回去,然后带我去治疗……那我就日了狗了……
陈蕙此刻就抱着“真是日了狗了”的心情,从昏迷中苏醒,看着自己面前那层透明的舱门,意识到了自己被抢救了回来。
这样也能被抢救回来吗??
如果她真的是人类的话,心脏受损可能立刻就死去了吧……但虫族,尤其是虫族女王,生命力都是非常坚韧的。
她不禁深深的叹了口气,心想,想死也没有那么容易……
那么,陈曦怎么样了?
她其实已经不抱什么太多的希望了,在保护它这件事情上,她能做的实在太少。
但治疗舱上的治疗时间还没有结束,因此舱门并不能打开。
陈蕙只能百无聊赖的躺在里面,注视着舱门上跳动的倒计时,等待它归零解锁的时候。
这时,她感觉到了外面有人靠近。
似乎是有人一直等在旁边,见她醒了,便靠了过来。
是猩绯。
不知怎么的,陈蕙并不意外,同时又松了口气。
毕竟,一睁眼就看见熟悉的形象,总比一睁眼就又看见那只没有名字的白银雄虫要好。
更何况,此刻的猩绯是人形的拟态,这能给陈蕙带来更大的安慰。
是你啊……
在治疗舱中,她的声音或许会被隔绝,但信息素仍然能够逸散而出,与猩绯交流。
嗯。
陈曦……我是说,我那枚虫卵怎么样了?
我把它带过来了。
咦?陈蕙有些惊讶,它还在吗?
嗯。
那只雄虫……怎么放过它了?
你的性命比较重要,暂时就顾不上其他了。
我的性命比较重要?
为什么说的好像她很受重视一样……
不过,她的性命的确很受重视,只是是另一种角度的重要罢了……
陈蕙下意识的有些想笑,可很快,却又笑不出来了:……我又能保护它到什么时候?
猩绯却反问道:你为什么要保护它?
这个问题让陈蕙愣了一下,你问我为什么……
雄虫的使命,就是护卫女王。它保护不了你,对你来说就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废物,你带着它,试图孵化它,我还可以理解,但是……你为什么会为了一枚根本没有任何用处的类雄虫虫卵,而不惜豁出性命挡在它的前面?
噢哟,难得。
猩绯居然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
陈蕙故作轻松的心想,按照一般的套路,此刻她是不是应该熬煮一锅鸡汤,说些什么“雄虫也是生命”、“我认为雄虫的生命和雌虫的生命是平等的,没有什么优先之分”的话?
可是她想了想,又觉得好累,于是冷淡而简洁道:因为我也很想死啊。
……为什么?猩绯迷茫道:为什么不尽力活下去?
尽力活下去?
站在加害者的角度上,对被害者说,为什么不尽力活下去,也太黑色幽默了吧?
你知道吗?陈蕙忍不住有些生气的冷冷道,在我的世界里,那种不停折磨受害者,却不允许她立刻死去,一定要观赏对方挣扎着却无法逃脱的姿态的犯罪者,一般被称之为变态的渣滓哦。
啊,不过,陈蕙想起虫族好像本来就有不少“变态发育”这个词对他们来说,估计只是个中性词而已她不由得觉得这种连骂人都因为文化隔阂而无法被理解的对话真是太无语了:你听不懂是什么意思吧?
就在这时,它来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
它在和猩绯说话。
陪她。
“陪伴”这个词,是猩绯从陈蕙那学到的。
因为之前她总是对他要求“陪陪我”。
而只接受过虫族原生态教育的它,显然不能理解什么叫做陪伴,它说:你在看守她吗?
猩绯想了想,也没明白这两个词是不是一样的。陈蕙还从没对他说过,看守我这样的话,但他也不清楚有什么区别。
不过他沉默不语,它也没有在意虫族本来就不是善谈的族群。
它说:黄金女王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脆弱和不可控,在回到族群之前,就让她一直待在治疗舱里好了。
陈蕙:!?我不要!0404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