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绯站在原地没有动。
陈蕙只能无奈的更加明确道:上来。
她的身体其实仍在微微颤抖,但少年走过来的时候,她还是往内侧挪了挪,给他空出了位置。他躺在了她的身边。陈蕙轻轻的将手放在了他的手上尽管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握住猩绯的手,可是每一次,她都如同第一次这么做一样,试探般的,轻轻的放上去。
他的皮肤白皙、细腻、光滑的仿佛什么无机质的物质,摩挲起来,其实有些像是把玩着温润的白玉虽然触碰起来是柔软的,却冰冷而没有丝毫体温。
陈蕙握住了他的手,又轻轻地将他往自己的方向拽了拽。
再过来一点。
她的信息素发出了这样的指令。
少年顺从的照办了。
有些时候,这种顺从会让陈蕙感觉更加的挫败和生气这种小事倒是乖的不行,大事却毫无商量的余地,真是太过分了。
她抿了抿嘴唇,依偎进了他的怀抱,然后转了个身,后背贴在他的胸膛,看向了窗外。
那是茫茫宇宙。
近处、远处,皆是不知名的陌生星球,叫她感觉如此迷茫。
而尽管此刻,她并非孤身一人,陈蕙却依然感觉到了无比的孤独。
你可以把手放在我的腰上。
她这么说。
她很清楚对方并不是人类,可是宇宙之中,她的身边此时此刻,也只有这么一个,可以变得如此接近人类的生物
别的不说,他的拟态是真的好看啊……
而“拥抱”这样属于人类的动作,能让陈蕙多少可以鼓足些勇气,去面对窗外无垠孤寂的宇宙,和前途未卜的命运。
少年依言轻轻的搂住了她的腰他并不是第一次躺在她的身边,自然也不是第一次学会拥抱。他见过很多种族都有这种喜欢紧紧相依的习惯,可是虫族没有。
他并不能理解这种行为的意义,只是知道这是一些种族表示喜爱和亲近的行动。
可是……黄金女王,喜爱和亲近自己……
是什么意思?
她应该有着自己族群的传承记忆,应该很清楚,白银虫族究竟是怎样的存在才对。
为什么……
他完全无法理解她的一举一动?
但也许是虫族雄虫的特性,他们习惯性的听从于女王的任何命令,所以他从没质疑过这一点,只是照做。
尽管猩绯此刻尚未意识到,黄金女王虽然也是女王,但他却是不必听从她的命令的。
两人安静的相拥着。虫族的雄虫话本来就少,陈蕙受刚才的噩梦影响,此刻也没有心情主动说些什么。
只是一想到自己如今竟然要在看守自己的敌人变成的幻影身上寻求慰藉,她便不由地想要叹气。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凑合着用吧。
你可不可以把体温升高一些?
她轻声问道。
而猩绯一如既往的仿佛脑子不会拐弯般的回答道:具体度数。
……倒也不必这么严谨。陈蕙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样吧,你慢慢升高,我觉得可以的话就叫你停下来?
他回答的语气宛若一个机器人:好的。
于是,等陈蕙叫停的时候,她感觉自己背后贴着一张电热毯。
嗯,这感觉比人的体温更能勾起她对人类生活的回忆。
被这么抱着,不一会儿,陈蕙便昏昏欲睡了起来。
她松懈着精神,看着窗外壮丽无垠的星空,低声道:不觉得这么看着,就显得我们如此渺小吗……?虽然在你面前,我是如此弱小,可是在宇宙面前,你跟我都是一样的一介微尘……
猩绯毫不失落道:所以我们需要产卵。
……啊?陈蕙猛地清醒了一会儿。
我与你,渺小。但虫族,在宇宙中也生生不息而伟大。
陈蕙忍不住道:我最多就想谈谈诗歌……你别随便把话题扯入哲学领域啊。
但猩绯看着她,陈蕙便知道他大概又没有听懂自己的话。
不过,有一点你说得对。
她撑起身体,看向了依然揽着自己腰部的少年。
俗话说,何以解忧,唯有和所爱之人为爱鼓掌。如果没有爱人,就跟长得好看的人鼓。如果一次不行,那就再鼓一次。
猩绯抬起眼眸,安静的看向了她,显然依然没能理解她的话语。
虫族的交流向来以简单高效著称,但继承了人类语言系统的黄金女王,表达的讯息多而繁杂,非常陌生。猩绯每次都需要提取中心意思,才能做出反应,还时常提取不出来。
但没关系,他知道对方已经很清楚他经常听不懂她的“命令”了。
一个听不懂女王命令的雄虫,一定是令人厌恶的残缺者。但她从来没有厌烦或者生气过,只是有些无奈,然后会努力换一种方式向他解释。
如果实在解释不通,她还会用行动来说明。
比如现在
少女弯下腰来,吻了吻他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