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宁芳篱吃着早食，夏瑾时吃好了就坐在一旁给她揉腰。

扫着宁芳篱眼下淡淡的青色，夏瑾时颇有些愧疚：昨儿他下嘴是狠了。

“你吃好了在家歇歇，今天就不用管那些番薯苗了，我去侍弄。”

宁芳篱一时没说话，夏瑾时以为她是要如往常一样埋怨自己，于是垂下头等着挨骂。

却不想片刻之后，宁芳篱开口说：“我们今天都不去，我有件事要好好跟你商量。”

一听这话头，夏瑾时的唇抿了一下。

过了会，他收回按揉的手，含笑站起来：“那你等会跟我说，我先去镇上买点东西回来。”

说罢，人就往外走了。

宁芳篱抬眸，幽幽盯着那黢黑的后脑勺。

“等下。”

“等不及，我这就去。”说话的时候头都不回。

这下，宁芳篱确定他是刻意逃避接下来的话题了。昨儿个作弄的时候没看出来他的异常，还以为那停顿是惊讶。

“好，你出去的时候顺便想想，是想要个男孩还是女孩？”

夏瑾时没应声，好像是没听见。

宁芳篱却知道他是装的。

他这一去就是一天，直到夕阳西下方才回来。

他不知是租还是买了个马车，回来后便一直往下搬东西，那些东西多是丝绸绢花、胭脂润膏、珠宝首饰俱是给宁芳篱的。

他从前也常买，今日买的分量格外夸张。

宁芳篱看不过，帮他一块搬。夏瑾时不高兴：“你去看看那些东西中意否，别在这儿歪缠我。”

他把宁芳篱的帮忙说成缠人，格外俏皮。

宁芳篱以为他心情好了，便问：“你回答我的问题我就不缠你了。你想要个男孩还是女孩？”

“啧，”夏瑾时眉毛耸下，半开玩笑半说真话，“傻阿宁，我都明摆着不想提这件事，你还来巴巴地问我？”

这已经是他第三次表现出抗拒了。

宁芳篱正色，“不想要孩子，为什么？”

因为生孩子对你来说是件苦事。

且不说你如今的身子还需要医药补养才能有孩子，就是生孩子那样的凶险、及对你不可预测的伤害，我就不想要孩子。

孩子或许好，我却绝不能接受叫你以身试险。

可是她认真问了，夏瑾时就不能不给出回答。他垂下眼，眼睫遮去眼底的畏怯。

“我还没跟你玩够、过够，怎么能半途插进来另一个人呢？”

“且，我本就不喜欢孩子。咱们若是真有孩子，你爱他胜过爱我，那我多可怜？”

他已经抬起脸来，露出委屈和不甘愿的神情。

再荒唐的话，到他嘴里说出来总有几分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