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倦了与各国警察们捉迷藏,厌倦了那双血腥的手,他自己设置了一个局,做最后的人生告白。
让一条街的他国警方以为在他没有发觉的情况下,射杀了他。
好吧,如他所愿。
这不,他完成了最后一起杀人罪行,只不过杀掉的是他自己。
他张开现在这双手,虽然沾染着尘土,还有许多擦痕,但应该还是干净的吧!
是干净的就好,干净的东西总会让人感到心情愉快。
可还不等他嘴角的弧度弯起,这双手上马上被滴了几滴血液在上面。
他仿佛被蜂蛰了一般,有些慌乱地很用力抓起一把泥土,涂抹在手背的血迹上,想将这几点血迹清除干净。
泥土混着新鲜的血迹,虽然清除了一些,但还留有痕迹。
更别说,这血滴好像无止境似的,根本除不完,旧的清除了,新的又滴落了。
这种落到身体上的血腥感让他的身体如前世一般,很快起了许多小疹子。
这种小疹子又麻又痒。
看来,就算换了身体还是不行呀!
他迫切地想要找到有水的地方,要将这剩余的血腥清除干净。
可这里没有水。
于是,他抬头。
原来就在他回忆前一世时,坑上面的青衣人竟然以以一敌三解决掉了那三名黑衣人。
此时,这名伤重的青衣人此时正站在坑边居高临下地拄着刀看着他。
对方身上的血,刀上的血正在一滴一滴地向下流。
有几滴不仅滴在他的手上,还滴在了他的脸上。
腥腥的,有些凉。
他身上的疹子更多了,刺痒的难受。
他不知对方何时已经蹲在了坑边,是否看到他刚才很狼狈的那一幕。
他的目光习惯性地眯了起来,思考怎样除去所有撞到他弱点的人。
可马上意识到,此刻的他早已不是过去的他。
于是,他在很短的时间内再次镇静下来。
在没有搞清楚他借尸还魂的是怎样一个人之前,他还不想轻而易举地死于非命。
更何况,前世的惯性促使他并不习惯将命运掌握在别人手中。
坑上的青衣大汉就这么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不出声,是在评估什么吗?
对方不开口,他也不开口。
实则目光不动声色地观察大汉身上的伤势,对方刚才解决了三人,貌似很强大,但也受伤颇重。
已成半个血人。
这让他不由自主地考虑,如果对方对他动了杀意,如果他尽力一击,是否能彻底要了此人的性命。
可马上,他又压抑住了这种想法。
对方在解决完那三人之后,并没马上对他痛下杀手,说明,他极有可能并不是那三名蒙面黑衣人的同党,极有可能只是个被牵连的酱油党。
那么,在这双手还没沾染鲜血时,能不杀人就解决问题自然更好一些。
尽管他此刻心思千回百转。
但面上,他还是做出一副瑟缩的神情,可怜巴巴地用求恳的目光看着对方。
坑上边的青衣人盯视他片刻,然而,一阵剧烈的咳嗽,让对方无法再维持原本的高手风范。
即使扶着手中那把刀,对方身子还是佝偻弯曲下去了,嘴角更是有大量的血流了出来。
似乎,对方伤的真地不轻,说不定就是强弩之末,如果动手的话,他应该有一击之力。
但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这青衣人在剧烈的咳嗽结束之后,再次挺直了腰背。
用手背蹭了蹭唇边的血迹道:“小子,送一场造化予你,可要?”
“造化?”他装作迷惑而又些许经受不住诱惑的表情和语气反问。
心中则迅速判断出,看来这人并不想现在就要他的命,并且还极有可能有求与他,否则,何必用这样的语气与语言诳他?
至于所谓的造化?
哼哼!他心中冷嗤:聪明人都知道,凡是非亲非故得来的造化,往往都是包裹着蜂蜜的砒霜。
但他是个识时务的人,绝不会在这时戳破对方这种愚蠢的诱惑。
反而瑟缩着身子眼巴巴地、小心翼翼地问询:“您——是要让小子送您去医馆吗?”
“医馆?已不需用。”大汉在回答时,原本冷冽的表情却在一瞬间变的柔和起来,随之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又转为深深的哀伤,目光也从他的脸上移开,反而向远方看去。
但沈沐就是觉得,他并不仅仅是在看向远方,似乎是在做某种告别。
也就在这一瞬间,他马上判断出,这个青衣大汉也许并不是一个生性冷酷的人。
这让他对这人有了些许好感,似乎觉得也许他们两人之间也不必在此刻非要来个你死我活,当下半真半假道:“您伤的真的很重,还是先包扎一下伤口,好歹也能捱到医馆—”
但下一刻却被对方打断了话头:“你将这包东西—送去县城青山客栈丁字号房,交给一个姓李的客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