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言心口一紧,说不出自己是何感觉,怔愣片刻,听到自己的声音:“我知道,我们只是萍水相逢,你没有必要在我身上耗费心力......你带我去清羽,是姑姑拜托的,对吗?”
初遇易辞时他并未提起带自己回清羽的事,也没说过他和清羽有什么关系,细想来是见过姑姑之后,他才说要带自己走的。
而且,他带她走,姑姑不可能无动于衷,毫无阻拦,还帮她把行李收拾好,唯一的解释,只有是姑姑让他带她走的。
易辞没说话,这是默认了吗?卿言心里堵的慌,又厌恶自己自作多情,还以为他多少对自己有些不一样,原只是为了一句承诺。
“姑姑不会无缘无故让我走,是北冥境出事了吗?姑姑有没有事?还有,姑姑为什么那么信任你?”卿言努力让自己冷静,开口问他。
易辞依旧云淡风轻的样子:“申姑娘没事。”
深吸一口气,卿言笑道:“多谢易公子一路相护,你将我送到这里,已然完成了姑姑的托付,接下来的路,我会自己走的,就不劳公子费心了。若公子日后需要,卿言一定鼎力相助,报公子近日相护之恩。”
说完,不等易辞回复,卿言拿起“烛风”离开。
静静走出屋门,然后逃似的快步跑开,跑到楼下,停下,转身往楼上看了一眼,没有熟悉的身影。
一股挫败感油然而生,卿言耷拉着脑袋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路上的血迹还在,行人很少,街两旁的摊子今日也没有摆,卿言肚子空空的,不停的“咕咕”响,气愤的拍拍肚子,自言自语道:“争气点,行吗?”
在书里看过,在红尘中行走,银子是不可少的,她出来的急,行李都在客栈,身上半分银子都没有,得弄些银子,不然还没回北冥境先饿死街头了。
漫无目的又走了一段,前方有一堆人围在那里不知在看些什么,卿言好奇的走过去看,是一张悬赏告示,写道:案犯杀柳府三十二个人,十恶不赦,凡提供线索者,桃花镇府衙赏白银百两,抓住案犯者,赏白银千两。
卿言想了想,问向旁边同样看告示的老伯:“老人家,您知道柳府在哪里吗?”
那老伯看了她一眼,语重心长道:“小姑娘面生,不是本地的吧,听老朽一句劝,柳府之人死状惨烈,罪犯杀人如麻,你还是别淌这浑水了。小姑娘看着年纪不大,早点回家吧,别让家人担心了。”
卿言微征,她赚钱不就是为了回北冥境见姑姑嘛,清羽?她不想去。至于那个人,脑中浮现起那道风姿卓绝的墨色身影,心里泛起一阵酸涩,他才不会在乎吧。
卿言摇了摇头,脑海恢复清明,又道:“多谢老人家关怀,我是来桃花镇投亲的,听说他们住在柳府附近,这才打听的,若您知晓,还请告知一下。”
老伯闻言,道:“原是这样,你从这里往东走,沿着相思河,过一座桥,看到一棵大柳树就到了。小姑娘小心些。”
卿言笑着向老伯道了谢,往东走去。
相思河水静静流淌,河面上漂浮着许多淡黄的花朵随水荡漾,是昨晚和易辞放过荷灯的地方啊,想到这儿,卿言拍拍脑袋:“不要再想了。”
过了桥不远处卿言就看见了大柳树,这棵柳树枝干粗大,看着有些年头。
柳树后便是柳府,恢宏气派,门口守了捕快,卿言不动声色的观察柳府,躲过捕快,绕到柳府侧面,搬了几块石头垒起来,爬到墙上准备翻过去。
大老远就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尽管做了心理准备,卿言看到院内的景象还是忍不住一阵反胃,头偏过去什么也没吐出来,还好早上没吃饭。
院内到处都是尸体,残肢断臂,鲜血满地,尸首的心脏都被挖掉了,空洞洞的,血迹黑红。
这是什么深仇大恨?居然下此狠手。
卿言缓了一会儿翻身进去,院子里空无一人,小心踩着干净的地方穿过院子,进到大厅,有两个身着华服的人耷拉在椅上,眼球外翻,心脏之处空洞洞的,血还在嘀嗒嘀嗒的往下滴。
这应该是柳老爷和柳老夫人,柳家少爷估计还在官府接受问询,没有来得及处理尸体,也或者是官府在保护现场,方便调查,不管是哪一种,都有利于她查看。
卿言慢慢走过去细看,他们的心脏不像是被刀剑剜出来的,倒像是被人用手生生挖出来的,伤口处还冒着丝丝黑气。
卿言闭上眼睛,闻了闻,她方才看过,周围没有种植桂花,空气之中却有一股似有似无的桂花香,想必真是桂花妖做的,也不知这桂花妖和柳府有什么恩怨。
“你是谁?”卿言正思索着,身后的问话打断了她。
转身,出现了一蓝一金两道身影,问她的是穿金色云纹衣裳,头带银冠的年轻男子,金衣男子身旁是一位身穿黛蓝色衣裙的女子,容貌倾城。
两人手中各执一剑,皆金光闪闪,一剑刻“拈香”,一剑刻“云凌”。
拈香剑,云凌剑,卿言眼睛微微收缩,握紧了竹箫,开口:“你们是谁?”
能够悄无声息解决门口的捕快从正门进来,这两人武力不低,周身又有术法灵力的气息,卿言顿了顿,又笑问道:“修道的?”
“你才修道的。我们先问你的,没听到吗?你是哪个,在这儿做什么?”金衣男子不耐烦的回道,将剑指起来对着卿言。
卿言正欲说话,那位身着黛蓝色衣裙的女子伸手压下了金衣男子的手,道:“阿云,不要这么冲动。”
说完,转身看向卿言,躬身微笑道:“在下卿胥,这位是舍弟卿云,阿云不懂事,言语冲撞姑娘了,我代他向姑娘道歉。”
卿胥,卿云,还真是他们……清羽族的少族主,大小姐,她的……姐姐和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