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一时安静,只听刑姨母道来。
听了半晌,也算是明白了大概。
说来牵扯人员颇多,关系复杂,简而言之就是,莫名去淮南治理水患时,民不聊生,淮南县府的粮仓早已被分光,朝廷拨粮下来还有两日才到,这两日百姓也是要吃饭的。
莫名正苦于求计,手下就有提议向旁边的登州借粮,可没有皇帝发话,登州府上下官员咬紧牙不同意,可要是去京里求了又得等上五六日。倒不如朝廷粮食来的快。
提议的那人似是家小都在淮南,一急之下瞒着莫名带了八百精兵,连夜去投了登州粮仓的粮食。
回京后圣上不曾明面上说什么,暗里也警告了莫名一番,本以为这事儿就这么揭过去了,可又有大臣参告莫名放任下属在赈灾期间,心生恼恨,污了登州知府的庶女。
此事一出,满朝哗然,圣上这两天扬言要夺了莫名的官,放逐边关。
可这关永安侯夫人什么事?
世上所有事儿,都怪在一个巧字上。
关系纵横交错,一掰扯都有沾亲带故的。
登州知府,正是永安侯府夫人的妹妹所嫁的门第。
在如今暗流涌动的京城,这事就像是一个火苗,莫名如今正日日被查官司。
永安侯府,素来是皇后亲近的世家,现下捏了这点,定是狠狠打压。
难怪父亲和莫名几日前来看我都只是匆匆看过就走了。
我心下平静,此事说是死胡同也不尽然,莫名治下一直是严明军纪,很得属下的信任。
要说他治下不严,我是绝不信,要说有人插科打诨大半是真的,所以莫名和父亲才没告诉母亲此事,怕她急坏了身子。
这刑姨母反倒是领了永安侯夫人找来,委实让人恨得牙痒痒。
母亲听完,面色微微泛白。
冯妈妈在后扶着,母亲定了定心神,转脸对一边哀婉叹气的永安侯夫人道“夫人,现下不知此事是否属实,若是查明就是我儿的错,我定是不会饶他。”
永安侯夫人眉眼愁绪哀恸,手绢压了压眼角,眸中聚齐水气,落下几滴泪来叹道“我自是知道,本不欲打扰将军夫人,可我那妹妹自小就神衰体弱,性子又善良,模样讨人喜,好容易到了说亲的年纪,总算能有个贴心体己的夫郎照顾着,本是和和美美有了的一女,后再也生不出儿子来,忍痛纳了个妾室,有了一子一女,算是平静温馨的,那女儿虽是庶女,自小在我妹妹跟前长大,就算不是亲生的,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十几年下来也是当亲生女儿疼爱的,可谁想,竟出了这样的灾祸……”
一边说,像是触及往日,一边眼泪不停地落在绢帕上。
“到底是自家妹妹,出了这等事情没有不帮的理,她已写了好几封信,说是没有个说法便要上京来闹,我也无法,只好来说与将军夫人听,求个一二的法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