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王抬眼看了一眼自己的父皇,说道:“是浴凰。”
皇帝刚才哪一出只是想试探一下。这嫣嫣的声音很轻,能听出来必然是关系不错,不过冀王偏生又称呼嫣嫣封号,显得又没有那么亲近。皇帝一下子又纠结了。
“浴凰找父皇必然是有事,那儿臣就先告退了。”
皇帝怎么看不出来这是冀王想趁机逃跑,急忙说道:“都是一家人,不必避讳。”
而后,嫣嫣就被叫了进来。那个小雷子一进去就跪伏在地上。嫣嫣讲明了原由,说道:“云贵妃卧床,无力管束宫人。宫人亦是在为云贵妃出气,情有可原。小雷子年纪轻轻,嫣嫣见不得他如此死去,所以特意来求皇帝舅舅,能不能将他调到您这儿来?”
皇帝没有说话,福海也变了脸色,冀王当即说道:“浴凰,这就是你不懂规矩了。父皇身边的人都是经过千挑万选的。你这样随便塞一个人进来于礼不合。你就不怕他是装的,到时候反倒是连累了你。一个奴才而已,死了也就死了,你何必多此一举呢?”
嫣嫣顿时皱了眉头,眉目一横,对着冀王说道:“佛曰众生平等,就算是蝼蚁尚且偷生,我既然能救他,自然会救。更何况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母亲向来也是极为体恤宫人的,我不觉得我这么做有错!”
嫣嫣一句话就说到了皇帝的软肋上。皇帝何尝不明白昭华长公主的惴惴不安呢?她就算被封了公主也觉得自己名不正言不顺,一直小心翼翼,受了委屈也不肯多说半个字。最后,竟然就这样死去了……
皇帝突然抬起了头,看到了龙案前面这一对剑拔弩张,怒目而视的男女,突然又想起龙吟那句“旗鼓相当,狼狈为奸”的话来。皇帝了然一笑,而后说道:“福海,这人以后就交给你了。”
福海心中那叫一个绝望啊。这冀王在皇帝面前将丑话都说在了前头,如今陛下将人交给了他,那日后这个小雷子真的做下了什么胆大包天的事来也都跟浴凰公主没有关系了,那只会跟他福海有关系。哎呦呦,你说这是招谁惹谁了啊!
不过,这冀王对浴凰公主果真是不一般啊!
福海这就领着小雷子下去了,嫣嫣得意地朝冀王挑了挑眉。冀王只是勾唇笑了笑。皇帝看在了眼里,心中不由感叹:年轻真好啊!
“浴凰啊,你来的正好。朕打算给冀王赐婚,你可有什么人选啊?”
果然是这事儿!
嫣嫣当即说道:“婚姻乃是大事,不能草率。三表哥流落在外这么多年,按照寻常百姓的年纪也该娶妻生子了。若是如此,也该早早将人接进京城,切莫做了那抛弃糟糠的负心之人啊!”
冀王冷不丁瞪了嫣嫣一眼,皇帝的表情颇为尴尬,说道:“收养冀王的那户人家着实家贫,一直未能娶妻,如此倒是也省去了一件麻烦事儿……”皇帝似是有些心虚,竟然说不下去了。
“那三表哥也该有个心仪之人才是啊。虽说农家女子当不了王妃,若是能让她做一个侧妃,一来圆了表哥的心愿,二来也能让那姑娘过上好日子啊!”
冀王咬牙切齿。“没有心仪之人,多谢表妹所思所想。”
嫣嫣牵唇一笑,说道:“应该的,应该的。”
皇帝看着他们二人如此姿态,就更加看不透彻了。后来又想到云贵妃刚刚小产,继后禁足,实在也确实不适合给人赐婚,便说道:“嫣嫣说的没错,终身大事是得细细考量。浴凰啊,若是你身边有合适的姑娘可以告诉朕。对了老三,你身边若是有什么青年才俊,也多替浴凰留意留意。”
皇帝原想刺激刺激他们,没想到二人都是面不改色地应下了。皇帝长叹一声,挥了挥手让他们退下了。
等出了御书房,嫣嫣还想着赐婚的事情,等走到人少的地方,嫣嫣才悄悄地对冀王说道:“不知道冀王殿下觉得初夏如何?”
冀王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你……你问的是初夏?年初夏?那个女仵作?”
“对的!她可厉害了,表哥觉得如何?”
“你没看出来她和于岸颇为亲近吗?”
这下子,换成嫣嫣惊诧万分了。
冀王负手而立,凉凉地说道:“莫不是你瞧上了于岸,打算拆散他们?”
“没有,没有。”嫣嫣颇为慌张,“我不知道。我早出晚归的,偶尔才见到他们,哪里能想到这些……”
“你为何想将年初夏塞给我?”
“因为……因为初夏是个好姑娘啊!我觉得她很好!”嫣嫣实在不敢将自己那隐秘的私心说出来。不过这个理由明显没有说服冀王。
“那我若是觉得一个男子好,硬塞给你,你会高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