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说都是,但五户当中必有一户。”
宋启明脸色一沉,说:“陈大人,你作为一方主政的官员,城中盗匪如此猖獗,你可对得起身上的官服!”
陈忠实咕咚一声跪在地上,委屈的说:“是下官的失职,可永安城的情况由来已久,并不是下官上任后才变成今天这个样子,还请大人明察。”
赵学升也觉得脸上发烫,说:“宋大人,陈县令所说不假,永安城的情况由来已久,而且不光是永安,自从本朝禁海以后广东的匪盗就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我们作为地方官员也很无奈啊。不过咱们还是先说练饷的事吧,练饷被抢你我也要承担相应的责任啊。”
宋启明痛心疾首的叹了口气,说:“先去银库看看吧。”
在陈忠实的带领下,宋启明等人来到了永安的银库,银库有官兵把手,被刁民冲破的库门还没来得及修缮,银库内也十分杂乱,遭人破坏的痕迹明显,数十个箱子空了大半,角落里还能看到几锭没来得及捡的锭银子。
“赵大人,按大明律,抢夺官银者该如何处理?”
“按律当斩。”
宋启明冷着脸说:“那就把那些匪民都砍了吧,以儆效尤!”
陈忠实忙说:“大人万万不可。”
宋启明皱眉,问:“家有家规,国有国法,为何不可?”
“那些匪民在城中上有老,下有小,左邻右舍,沾亲带故的关系都在城内,要是把他们砍了,众人积怨,我怕会激起民变。而且你就是把他们都砍了,对追回饷银也没任何意义。
所以依下官之见,倒不如先暂且关押着,以稳定民心为主,然后张贴告示,只要交出抢的官银,官府可以既往不咎。”
“那些匪民会主动交出抢的银子?”
陈忠实笑着说:“因为心中忌惮白天肯定不会,所以告示是要写清楚,禁宵后把银子放在街上,到时官府会派人去收,如果饷银能如数收回来,官府可对抓住的匪民酌情处理,可要是收不回来,不但要把抓住的人斩首,第二天还会派人挨家挨户去搜,只要搜出饷银一律按匪民斩首示众,这叫恩威并济。”
好一个恩威并济!
宋启明打量着陈忠实,说:“陈大人太理想化了吧,匪民抢了饷银肯定会藏起来,甚至有的已经运出了城。再说了,你就是在匪民家中搜出饷银,匪民不认怎么办?”
“大人,征收的饷银上有官府的铸印,只要搜出来就没办法抵赖。还有,发生抢夺银库的事后,我第一时间就安排城中守备关闭了城门,所以银库中的饷银现在肯定还在城中。如今你和知府大人又带来了很多兵马,永安城人手充足,按照我的法子,虽不敢说能把丢失的饷银都找回来,但绝对能把损失降到最低。”
宋启明看向赵学升,问:“赵知府,你觉得呢?”
赵学升沉吟了片刻,说:“本官认为,陈县令的方法可行。现在最主要的是把征收的练饷找回来,至于如何处理那些匪民并不重要。况且法不责众,要是永安城内的大部分百姓都参与了抢夺饷银,把他们都抓起了斩首也不现实,弄不好真会发生民变。”
宋启明说:“既然赵知府也觉得可行,那就依陈县令的法子办吧。至于该如何处理那些匪民属于地方上的政务,我作为督察练饷的御史也不便插手。不过此事和饷银有关,我有向朝廷上奏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