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洐脸上绽起抹淡淡的笑,转而看向余初瑾,问道:“你给攸宁准备了多少银两?”
“我把家里的现银全都让他带上了。”余初瑾说道。
苏洐不由好笑的问道:“那是多少呢?”
“一百两不到。”余初瑾说道。
这是去年卖花椒和香菇的银子,余初瑾原本打算拿来弄榨油坊,但穷家富路,虽说余攸宁是跟着黎世风去京城,可身上却不能不留点银子。光这一路上的花销怕是就得三四十两,剩下的就给他留着应急用吧。
余初瑾很想多给点,只可惜,她仍旧是穷人一个!
“怕是不够。”苏洐说道,顿了顿,对余初瑾说道:“我那里不是还有点吗?你去取个两百两银票给攸宁。”
“不用了,姐夫。”余攸宁忙不迭的拒绝,“家里的银子都让我带走了,回头你们遇上个什么事,怎么办?再说了,长姐她还要弄榨油坊,那些银子你……”
“榨油坊的银子还有,你出门在外,而且还是京城,身上不能不备银子。”苏洐说道,末了,又笑道:“虽说,你黎三哥未必会让你花自己的银子,但有备无患,多带些总是好的。”
余攸宁还待拒绝,余初瑾却已经起身进屋,取了二百两银票出来放到了余攸宁的手里,“拿着吧,记住你姐夫对你的好就行了。”
余攸宁接过银票,仔细收好,“我记住了的,长姐。”
又叮嘱了一番余攸宁需要注意的事,眼见得天色不早,苏洐说道:“去睡吧,明天攸宁还要赶路呢。”
余初瑾这才起身,各自回了房间。
余攸宁去了东厢房,不想,郑骞竟然还没有睡,一直等着他。
“师父,你怎么还没睡?”
郑骞放下手里的书,“回来了?”
余攸宁走上前,在郑骞身前站定,“师父,你是不是有话同我说?”
郑骞看着已经到他肩头的少年,不由得失声笑道:“日子过得真快,我记忆里你还是个哭着鼻子横冲直撞的小屁孩,一眨眼竟然都这般大了!”
余攸宁赧然地笑了笑。
郑骞拍了拍余攸宁的肩膀,“坐下吧,我们说几句。”
余攸宁在郑骞床头边上摆放的椅子里坐了下来,满脸不舍的看了郑骞,“师父,等我和三哥打理好,我们就来接你。”
“傻孩子。”郑骞笑着揉了揉余攸宁的头,“你三哥胡闹,你也跟着胡闹。”
“师父,三哥没有胡闹。”余攸宁敛了笑,一本正经的看着郑骞,“姐夫不是也说,朝廷一定会起复您吗?”
“就算朝廷起复,也肯定是让我直接去播州,不可能回京城的。”郑骞说道。
“啊!”余攸宁傻眼了,怔怔的看了郑骞,问道:“那是不是,我和三哥应该先去播州?”不等郑骞开口,他又急声说道:“那现在改道还来得及吗?或者,我现在就去找三哥?”
眼见余攸宁转身便要往外走,郑骞伸手拦住了他,“攸宁,听我把话说完。”
余攸宁停下脚步,抬头看了郑骞,“师父,你说。”
“这也只是师父的猜测,万一真就像你姐夫和你三哥说的那样,朝廷让我先回京城一趟呢?”眼见余攸宁脸上露出抹如释重负的表情,郑骞暗暗松了口气,继续说道:“再则,我也想让你去京城长长见识,京城集政治和文化为中心,藏龙卧虎,亦是龙潭虎穴,你和你三哥能在那里历练出来,那以后师父还有什么好担心你的呢?”
余攸宁默然片刻后,说道:“师父,比起历练,我更愿意替您沉冤昭雪。”
郑骞听了,不由得鼻子微微一涩,本想像小时候一样,将余攸宁揽在怀里,可看着青葱似翠竹一秀挺拔笔直的少年,到底没有动作,而是笑着说道:“好,师父谢谢你,也谢谢你黎三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