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卜嘴中咀嚼着大块的糕点,低头往盖头底下看去,呆愣愣地摇了摇头,鼻音发出嗯的声音。
叶浅松了一口气,整了整衣襟,挺直腰板坐得端端正正。
不多时,门外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以及杂乱的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叶浅心中莫名的紧张起来,捏紧了手心。
青卜慌乱的擦了擦嘴角,站起身往门外走去,才开了一个缝隙,就见祁玄渊满面春风的大步朝卧房走来,脚步稳健沉重,不像是喝醉酒的模样。
他如今身处高位,不想喝,自然也不会有不知所谓的人去强行劝酒,个个安安分分吃自己的喝自己的。
不过新郎官离席后,众人如炸成一锅粥,纷纷感叹摄政王这般男子也会沉迷美色,才刚刚擦黑,便这么急着就入洞房的。况且他们也从未见过有哪个新郎官新婚时只喝了五杯酒,一杯敬叶鹤,一杯敬秦旦虚,一杯敬太皇太后,一杯敬萧柄,还有一杯是敬在座宾朋。
见祁玄渊进屋,习怀立即领着一众丫鬟端着些洗漱帕子水盆,合卺酒入屋伺候。
祁玄渊接过一旁丫鬟递过来的马鞭子缓缓挑开叶浅的红盖头,心里分不清是什么滋味,就像是多年的夙愿忽然间实现,他能感觉到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几乎快要奔涌而出。
他的手微微颤抖,狭长的眸子却是亮晶晶的一瞬不瞬的盯着盖头底下逐渐露出来的细腻的下巴,娇艳红唇,娇巧的鼻尖,宝石般的澄澈的双眸,羽扇般浓密纤长的睫毛,两条细长黛眉,光洁饱满的额头,再往便是压在华丽霞冠下的柔顺如丝绸的秀发。
随着他的动作,叶浅的心也一直是揪着的,眼睫低垂,双颊淡粉,呼吸也刻意压制着。
“请王爷王妃和交杯酒!”习怀从一旁丫鬟手中接过红木托盘,亲自督二人面前,一脸真挚的笑意。
祁玄渊视线紧紧锁着她,伸手去拿酒杯,叶浅微微侧身,端着酒杯与他面对面,将手轻轻绕过他的臂弯,二人相视一笑,同时仰头一饮而尽。
祁玄渊取过她手中的空酒杯放在托盘,继而熟稔的拉过她的手,牵着她走到梳妆台前,将她摁坐在垫绒板凳。
“别动。”他低淳磁性的嗓音出现在头顶,而后开始轻柔的替她取繁琐沉重的钗饰。
叶浅嘴角带着一丝羞怯愉悦的笑意,透过铜镜,静静的看着他低头替自己取下钗环,动作轻柔又耐心,发丝绞在钗繁复的钗珠也不见丝毫急躁,动作始终轻缓,仿佛在对待一件极其喜爱的珍宝。
待头饰物褪尽,他又抓起桌面的檀木梳子,一下一下梳着那冰凉软滑的发丝,他慢慢俯下身,脑袋与她平齐,视线看向铜镜中她模糊朦胧的影像,低声问道,“累吗?”
“嗯?”叶浅一愣,微微侧头看向他。
两人凑的极近,鼻尖几乎相撞,呼吸可闻。
祁玄渊食指卷起一缕她的发丝,绕在指尖把玩,语气颇为宠溺,“为夫给你按按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