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太宰治似乎在走神,平姬莞尔,突然觉得发呆的阿治极为可爱,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便弯下腰,温软的唇碰了碰少年白皙的脸颊,一触即离。
这对她来说,是非常大胆的举动。
冷傲孤高的女将军直起腰来,姱容修态,靡颜腻理,动人心弦。仿佛自己什么都没做,她注视着面露惊愕的少年,黑玉般宁静的眼眸蕴藏着柔情的笑意,温暖而包容。
“我幼时,见蚍蜉撼树,不知它的勇气,一时好奇将它从树上扫落,蚍蜉屡败屡战,我非但不怜悯,反而心生厌烦将其踩死。见流萤美丽,就命令仆从成片捕捉,装入琉璃用以照明。见燕子轻盈,尾羽酷似剪刀,便用弓箭将其射杀,拔下羽毛用作装饰。”
“落地蚍蜉陷入泥土,瓶中流萤奄奄一息,燕子挣扎飞行的时候,我却只因为自己的欲望得到满足而开心。”
“或许在旁人看来我残忍又冷血,缺乏共情,其实我未必有什么坏心思,只不过是好奇罢了。”
平姬缓声道。
她小时候也是那样我行我素的性子,因此不觉得太宰治有什么令人恐惧的,虽然这孩子切开确实是黑的,但与生性残忍无关。
被蹂躏得半死不活的史莱姆从不自觉松了手的少年怀中滑落,“啪叽”一声掉在草地上,慌不择路地溜走了。
眸底阴霾散去,太宰治漂亮的眉眼逐渐明朗,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我的嫡长兄,平重盛,是位真正的温厚君子。他是我的蒙师,教我孝悌忠信,礼义廉耻,我才开始懂得何为生命,何为残忍。他告诉我,人之所以异于禽兽者几希,庶民去之,君子存之。”
“人并非生来就是人,人需要学习,需要接受教育,才能成长为一个真正的、对社会有用的人,我会慢慢教你”
平姬被他看得脸上烧得慌,对自己刚才的孟浪之举有了悔意,也说教不下去了。她自暴自弃地别过头躲避他的目光,语气不变:“阿治,一直盯着别人看太过失礼了。”
换做以前,太宰治是极其讨厌这些说教之词的,但得了平行世界的记忆,再听平姬的说教,感觉又截然不同,充满了新奇。
他眉眼弯成月牙,坏心眼的戳破她:“可是彻,你的脸好红”
荡漾的尾音含糖量十足,听得人面红耳赤。
平姬转身,背对着他,强装镇定:“热的。”
太宰治抬头看了眼灰蒙蒙像是要下雨的天幕,没忍住笑出了声,扑过去没长骨头似的趴在她背上,抬手扒着她肩上冰冷的铠甲,凑到她耳边:
“说谎。”
鸢眸少年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女子瓷白的脖颈,晕染上一层薄红,像一朵任人采撷的娇美的花。
“彻再亲我一下吧,就一下?好不好?”
他欢快地撒娇,像只不安分的小猫,这里撩拨一下,那里撩拨一下,不达目的不罢休。
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让平姬感到些许不自在,不过对少年太过熟悉,也没有觉得这般亲密有什么不对。
只是有点难为情。
平姬推了推太宰治毛绒绒的脑袋,没推动。想要拿出长辈的威严,却因为自己方才对他情不自禁的轻薄,又硬气不起来。
于是平姬轻轻拍了拍少年环住她脖子的手臂,努力温和的语气像是在哄闹脾气的顽童:“放开。该回去了。”
太宰治见她不为所动,有些气馁,赌气一般将她搂紧:“不要。”为什么现在的他还没有彻高,从气势上都被压倒了。
平姬忍俊不禁:“十六岁了,还像个小孩子。”
挣脱缠在自己身上的树袋熊无果,她索性弯腰,双手向后,温柔地搂住未成年少年的膝弯,将这耍无赖的人背了起来,承担这份重量。
从小就爱黏人,怕黑,怕打雷,怕妖怪,怕独处,最怕痛,什么都怕。身边没有人陪,渐渐地就什么都不怕了,只是这爱黏人的毛病总改不了。
太宰治因为平姬的举动微微一惊,在觉得作为男子被女子背起来很丢人的同时,心里却产生了久违的安全感。
作为能力参数优秀的弓兵,平姬的步伐很稳,下山的路难走也没有让他觉得颠簸。
太宰治倒是脸皮厚,顺势趴在女子不算宽阔也不清瘦的后背上,手指玩着她的一缕乌发,心里盘算着怎么在这场神明的游戏中留下她。
“不嫌丢人了?要不要下来自己走?”
向来威风凛凛的女将军的声音此刻听起来低低的,带着点宠溺的笑意,风儿一卷就吹散了。
太宰治下意识地摇头,想起对方看不到他的表情,又若有所指道:“如果这条路没有尽头该多好,想要彻一直背着我。”
背着他下山的女子沉默片刻,似乎叹息了一声:“总会有尽头的,阿治。”
“我若不在你身边,以后的路,你一个人也要好好走。”
“如果太早来尸魂界见我,我可是会很生气的。”
作者有话要说:温柔,可靠,又强大的平姬,谁会拒绝被这样的大姐姐宠爱呢。
宰:阿彻,饿饿,饭饭p
孟子离娄下:人之所以异于禽兽者几希,庶民去之,君子存之。
人区别于禽兽的地方只有很少一点点,一般的人丢弃了它,君子保存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