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鸿阴狠的脸上一派狰狞,他望着船侧那个破口,又看向远处没有了动静的山林,咬咬牙:“你们队,留下来给我看好舱里那些人!你们,去带上大家伙和我下去!”
他手下的犯人们领命,一队人忙往关着乘客的船舱跑去,另一队则经过层层封锁来到仓库,扛着一箱又一箱沉重狭长的武器箱飞奔回舷梯。
包鸿握紧手中的步木仓带着几十个人往山上前进。
方雪琴在破开船舱铁壁后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刺眼的阳光打进昏暗的船舱,她的手满是污渍,但没有一点损伤和变化。
船舱里的女人们先是被爆破声吓到尖叫颤抖,等看到破口外的碧海青山时,所有的恐惧都转化成对自由的向往,她们既感激又敬畏地看着方雪琴,踟蹰着走到破口处看有没有离开这鬼地方的方法。
祁之洋被这声巨响惊得抖了一下,像是终于从自己的世界里解脱一般,他低下头慢慢抚平身上带着灰的连衣裙,黑幽幽的瞳孔直直望向逆着阳光不够高大但足够温暖的方雪琴。
“方...雪琴...”他艰难地从浑浑噩噩的回忆中挖出这个名字,嘶哑地低念出声。
“砰——”船舱的门被暴力对开,一队黑衣人举着木仓扫过一屋子手无寸铁的女人,最后瞄准固定在站在破口处的方雪琴身上。
为首的黑衣人偏头使了个眼色,手指扣在扳机上就要用力,一个小小的身影飞扑着往方雪琴身前挡去。
方雪琴吓了一跳,沉下神色,抱住祁之洋一个旋身挡在他身前,纤瘦的腿狠狠踏在甲板上,原本严丝合缝的铁皮被震得翘了起来,细细的脚踝一挑,地上的钢板整块翻起,挡去了大部分激射而来的子弹。
但还是有一颗子弹打在钢板边缘,飞溅的弹片划过方雪琴的手,一块连着骨头的血肉正好落在祁之洋的长裙皱褶间,蜿蜒出一道刺目的血痕。
祁之洋低头看着那道鲜艳的红色,在方雪琴的闷哼声中,他只觉头疼欲裂,小男孩裙内衣服的兜兜里,一只饿了很久的小蚯蚓翻了个身子吐槽忽略它许久的小主人。
他脑海中一片恍惚,目光却定在方雪琴的伤口之上。
我可以治好它...
自然而然地,就像婴儿天生就会用手抓取心爱的玩具一样,祁之洋将小小的手捂在方雪琴鲜血淋漓的手背上,一阵柔和的白光闪过,掉落的那些血肉突然凭空消失不见,方雪琴的手又回到原来那完整的模样。
那队冲进来的黑衣犯人连呼救都来不及就被压在了厚重的钢板下,动弹不得,周围战战兢兢的女人们犹豫了会儿,还是鼓起勇气上前将那些木仓支弹药都抢走。
方雪琴疑惑地看了看刚刚还处于剧痛中的手背,摸摸光滑的皮肤,她晃了晃脑袋,忽略掉那一丝不对劲,反手抓起又在走神的祁之洋叫上二哈一并离开船舱。
她按照之前传出声音的位置判断出关男人的船舱位置,在舱门把手上一拉一掀,整扇厚实的钢门就被扯地变形撕开,破破烂烂砸在地上。
关押男人的船舱里条件更为恶劣,原本一千四百多名男性,现在只剩下不到一半,他们面容消瘦又呆滞,看起来是很久没有吃过东西了。
“到陆地了!快跑啊!”方雪琴冲昏暗的船舱里大吼一声,就不再管那些人了,一手扯着祁之洋一手撕开船身上的钢板砸向快要追上来的黑衣人。
等到方雪琴抱着祁之洋和二哈一起从船上逃到树林后,游轮已经自内而外被拆出了一个弯弯曲曲的隧道,原本被关押的乘客们都陆陆续续沿着隧道逃出游轮。
*
山头的另一侧。
等易玮和雷昊从那震耳怒吼中回过神来,看到的就是一坑嘴角流涎,翻着白眼的黑衣犯人们。
大白正威风凛凛地站在大坑边缘“昂昂昂”地嘲笑他们。
王霞这回被气得有些狠,眼瞳中的怒意还没有退下去,她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没有跳下去撕碎那些人,而是站在坑边死死盯着坑旁一朵摇曳的小花深呼吸消气。
小发在她的狂暴的鼻息中无助颤抖着,觉得自己非常无辜。
易玮使劲摁着自己还在发胀的太阳穴,突然,他像是注意到什么,抬头望向树林外的方向。
那个方向上,包鸿带着一支八十多人的小队穿梭在山林之间。
易玮无奈地摇摇头,觉得这套操作真的是有点腻了,他懒散地站在这支队伍前进的正前方,准备下一波的收割。
最像战斗力的雷昊反而帮不上忙,躲在一颗树后面观察游轮的动静。
忽然,一块光斑突然闪过他的眼角,像是撞针一般重重敲打在他的神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