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之所向，素履以往。

执拗刻薄如云镜晓，嘴上从来不饶人，当然，云镜晓也从来不是那种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她的心和嘴一样，表里如一，一样的冷，一样的刻薄而刁钻，漠然又决绝。

可对沈卜芥，云镜晓的态度到底是有微妙变化的，宋子渊观察入微，又惯常以揣度人心为己任，虽不常与他们接触，但其性情他都心里有数。

夜色幽茫，沈卜芥眉如远黛，钟灵毓秀，月华成妆，衣衫轻扬，廊檐下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风清绝，霜凌冽，残粉似雪，宋子渊抬头去看闪烁不定的天幕，天幕如网，星河映照，无数闪烁着跨过亘古而来的微光化作银色河流从天幕中倾泻而下，来自过去的光芒中凝结着亘古的愿望，流淌着对未来的希冀……

当沈卜芥从晋级中醒过神时，已是天光破晓，清晨微风中摇曳的簇簇花瓣，凝结着大自然整晚的惬意，晨光辉映的丛丛翠竹林，细叶尾端缀着晶莹剔透的露珠，似乎挽着昨夜的梦境，灵动又不失缱绻。

这一切，都极尽清新而美好，山远、天高、云浅淡、花芬芳。

“金丹中期。”宋子渊低沉中略带笑意的声音突兀的在沈卜芥身边响起，沈卜芥一惊，心脏都漏了一拍，她竟没察觉到宋子渊的存在，刚才一直沉浸在晋级带来的喜悦和大自然独特的韵律中，她还以为宋子渊早就离开了，毕竟她晋级的时间可不短。

“首座。”沈卜芥朝宋子渊轻轻颔首，宋子渊何等聪慧敏锐之人，沈卜芥那一瞬间的惊诧当然没能逃得过他的眼睛，他轻笑，自带一份洒脱和从容，如云飘逸，若风清扬，“晋级危险，需有人在此为你护法。”

每一层的晋级都是自然而然，却不是水到渠成，这其中还是危机重重，陨落于晋级过程中的修士数量每年可不少，灵力的暴涨，身处环境的安全程度，自身心境的变化……都是至关重要的影响因素，而很多时候，一念，就是一命。

所以说在晋级中，有人从旁护持，在危急时刻及时出手，无疑是多了一分保障。

沈卜芥在之前的晋级途中一直都是一个人，从来没人给她护法，她对此也是处于一知半解的状态，此所谓不知者无畏，并不觉得这样做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不过即使她知道，也无济于事，她每次的升级都是她始料未及的，正如这次一样，猝不及防，晋级的契机就是这么的突然，意料之外，仔细想想，却又在情理之中，所谈的，无非一个缘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