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果然没有让他失望，经历了好几天伤口感染带来的高烧，患者在被破坏前额叶皮质后挺了过来，变得安静而温顺，再也没有殴打撕扯过任何人。

只不过，被治愈的病人总是呆呆坐在一个地方，用好几种语言自言自语，有古阿尔比恩语、拉丁语、西班牙语……还有一些就连院长也不确定出自哪个语系、哪个民族，只能勉强听懂一些断断续续的单词，但却无法把它们表达的含义联系在一起。而且与其他说话颠三倒四的病人不同，这位患者的语言有种奇异的力量，它破碎散乱的结构仿佛能影响听者的思维，倾听得越久，就越觉得头昏脑涨，仿佛有一把无形的冰锥在往脑子里钻。

院长直觉感到他可能会给自己造成不好的影响，于是尽量远离那名患者，后来发现不仅仅是他自己，就连被咬掉耳朵那名原本是地痞流氓的看护也讨厌接触他。他就像是一个封存着瘟疫的盒子，人人避之唯恐不及。

然而刚刚莫尼斯博士在听到角落的低语后却走了过去，蹲下去听那个疯子讲了足足快半小时，直到后者睡着打起了鼾才意犹未尽似的站起身，如果不是圣徒般的怜悯，又有谁能做到呢？

但愿这位好人没有对医生收钱的小片段产生什么多余的联想，即使猜到了也不要管闲事。

他最好不要。

院长暗暗思索着。

可是事与愿违，几乎就在同时，两名孔武有力的看护押着一名蓬头垢面的女人，往冰锥疗法专用的治疗室走去，那女人在被拖走的时候不断尖叫着。

“我没疯，请相信我！好心的老先生，求你帮帮我，我叫苏珊娜，出生在格罗斯特郡，我真的没疯……”

声音越来越远，然后在砰地关门声中被骤然打断，只能隔着墙听到隐隐约约的哭喊，仿佛一只徘徊的幽灵，反而比响彻在耳边时更加让人毛骨悚然。

“这个……”院长讪笑着，“有的患者总是如此，明明精神失常却认为自己没疯……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他有些忐忑不安地看向莫尼斯博士，心里已经在考虑在巷子里敲闻名业界学者闷棍，让他第二天浮尸泰晤士河的可行性了。

这一切必须建立在莫尼斯博士不会马上揭发他的前提。

但院长担心的震怒和指责却从未出现。

“一般这种情况……”莫尼斯博士依旧保持着平和的涵养，仿佛刚刚被拖走的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我建议使用吗啡使之镇定，它是一名神圣罗马帝国的药剂师最新的发明，从鸦片中提纯的精华，而且直接注入血管的生效速度和药效都十分喜人，你可以用注射器，如果实在不配合，那么种牛痘的接种刀也可以。”

“谢谢您的指导，莫尼斯博士！”

明明医院里十分阴凉甚至寒冷，院长却没来由地感觉自己汗湿背心。

这位莫尼斯博士，刚刚一瞬间变得有些可怕，那种理性到极致的冷漠，已经到了近乎残酷的程度，院长面对他的时候，感觉就像面对一个完全异类的怪物似的。

维多利亚女王去世时，据说个人资产约有25亿英镑，那时候英镑和金银贵金属挂钩的，一镑等于现在一百镑，算起来相当于两千亿rb

19世纪贿赂医生把老婆关进疯人院好像不是什么罕见的事，狄更斯的妻子给他生了10个孩子，然后狄更斯搞婚外情，就让他医生朋友作伪证，被拒绝后狄更斯骂他“可怜的生物”和“医疗驴”。但狄更斯的朋友家爱德华鲍沃尔利顿成功把老婆关了进去了，他老婆罗西娜也是个作家，因为比较出名，后来多方努力下又被放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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