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妇人说罢就朝着一堵墙冲了过去。任耀祖有一瞬间的慌乱,手也情不自禁地握紧了起来。但是,理智让他将担心的情绪给强压了下去。
那老妇人不过是做做样子,她见无人拦她,也没有人出声呵止,便在墙壁前停了下来。任耀祖此时就更加确定了,不由又笑了起来。但是这笑容里面却带着无比的自嘲与心酸。
那老妇人自知败露,脸色难看。她伸手将乱发都捋到了脑袋后面,再露面,便是一副阴狠的恶毒模样,与她先前的慈爱与柔弱派若两人。
“你到底是什么人?”任耀祖只觉得胆战心惊。好在他刚刚瞧出了破绽,不然若是为了这样的人而害了晏晏,那真是得不偿失了。
“我偏不告诉你。”那老妇人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暗红色的瓶子,说道,“你自小娇生惯养,刚刚来到我家的时候,连劈个柴都能伤到手。你说这毒药要是喝下去,这万虫钻心的滋味,你如何受得了啊?”
任耀祖完全没有理会她的威胁与恐吓,只是在自己已知的那些东西里面分析这个人的身份。
“你和他们是一伙儿的。你们都要害浴凰公主。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绝对不会让你得逞的。”
“你是傻子吗?你难道不知道你娘是怎么死的?你就不打算替你娘报仇吗?”
“我娘的确害死了昭华长公主,这是事实。当年浴凰公主已经放了我们家人一条生路了,我不恨她。”
“敬酒不吃吃罚酒!”那老妇人将药瓶打开,捏着任耀祖的下巴,将里面的药给灌了进去。
那药喝下去很苦,而且有一股说不出的粘稠的腥味儿。任耀祖不愿意喝,呛了满口,还想呕吐。
那药的药效很快。没有多久,任耀祖的全身都感受到了密密麻麻的叮咬的感觉,起初只是痒痒的,像是夏日里许多蚊子围着他叮咬。可是渐渐的,痒痒的感觉淡去,很快就被锥心刺骨的疼痛所代替。
但是,任耀祖就是这么强忍着,死活不肯透露一个字。
那老妇人说道:“你以为你不开口,我们就对付不了那劳什子公主了吗?你未免把自己看的太重了吧?”
任耀祖全身都是冷汗,连衣服都被冷汗给浸湿了。他现在疼的没有了力气,原本是不打算理会的。然则任耀祖对她存着怨气,自然还是想要与她辩驳上几句,气气她才好。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在这儿和我浪费时间呢?”
任耀祖这话说的虽然厉害,但是气若游丝,着实是被折磨的惨了。
那老妇人奈何不了他,气的要掀桌子。好在她还有些理智,知道这儿是顺天府衙门的地盘,还不敢这么嚣张。
“这是你的事儿,得不到满意的结果,你是知道后果的!”
这老妇人也没有什么耐心,说完这些狠话就走了。整个房间里就只剩下了任耀祖和于岸两个人。
于岸看到任耀祖这生不如死的模样,自然也是于心不忍。他只是被胁迫至此,并不是真心变坏的。
“任大少爷,你还是乖乖听话吧。如此下去,便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你难道希望任家绝后吗?”
“于大人……你也是饱读圣贤书……凭自己的本事考上的科举。如何能助纣为虐?我知……我知你与公主殿下曾经亦是好友……若你还有些良心……就不该如此!”
任耀祖的话很是诛心。于岸自然是不愿意的,可是他也无能为力。
任耀祖见于岸无动于衷,终是笑了起来。
“我今日是必死无疑了……于岸,你可要记得士人的气节啊!”
任耀祖说完这番话,当即咬了舌头。于岸过去掰开他的嘴,已然是来不及了。
于岸心中不甚唏嘘,只命人将任耀祖好生安置,而后他就去见了一株逗留在顺天府衙门的侍读学士。
老妇人就坐在侍读学士的旁边,喝着茶,很是惬意。
侍读学士见于岸来了,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样?”
于岸行礼,说道:“他咬舌自尽了。”
老妇人猛的将茶盏拍在了桌子上,顿时那茶盏就变得四分五裂,那茶水顷刻之间便流了一地。
“真是个不知好歹的小子!”
侍读学士倒是从容许多,说道:“我已经找到了他的住处。说不定会有与浴凰公主往来的书信。你是顺天府尹,过去查抄名正言顺。赶紧去吧,别让冀王府那边抢了先。”
于岸这就带着人去了他们找到的任耀祖现在所居住的院子。
房间里面很干净,甚至可以算是过于干净了。这卧房乃是人放松睡觉的地方,一般来说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杂乱的。可是任耀祖的这个卧房不但干净,而且家具用品什么的都很少,只一眼就能瞧出住在这里的人仅仅只是暂住,仅仅只是将这里当成是一个落脚的地方而已。
衙役们搜查了这个院子,也因为东西少的原因,很快就有一个衙役找到了浴凰公主的信物,而后偷偷摸摸地拿到了于岸的面前。
衙役们不知道于岸已经变了,那衙役拿着信物对于岸说道:“大人,这八成是偷的吧?这东西若是交上去了,那公主殿下可就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