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这一躺就是三天,一月后就要去京城了,要是再不醒可怎么办啊!”
“我听司姨娘和三小姐四少爷都收拾好了,连平日里不出门的周姨娘也忙里忙外的,就咱们飞雪阁还没动,愁死我了!”
两个丫鬟的窃窃私语像是寺院里的和尚念经的声音一般,遥远虚无,但是又真切无比的传到她的耳朵里,她抬了抬眼皮,使劲睁开眼睛来。
阳光穿透淡青色的纱帐,散发着柔和的光芒,雕刻花草瑞兽的月洞床,绣着花开富贵的锦被,还有淡淡的香气,阿婆觉得自己恐怕是在做梦。
她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疼痛告诉她这不是做梦。她翻身,打算起床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她还未行动的时候,纱帐被人揭开了,一个细眉大眼的小姑娘出现在她的眼前。
“小姐,您醒了。”
阿婆心里一阵疑惑,这丫头会不会是认错人了,自己都一大把年纪了,怎么会是小姐呢?
“姑娘,您太抬举我了,我就糟老婆子一个,哪儿是小姐,您认错人了吧。”
她刚说完,另一个高鼻梁,长着雀斑的姑娘走到面前,仔细观察着她,面色十分凝重。
“枫儿,小姐恐怕是脑子烧糊涂了,你马上去夫人那边禀报一声,我找梨儿去请张先生。”
那枫儿听完,点头就匆匆出去了,屋子里只有阿婆和辛儿两人。
“哎?姑娘?”
阿婆急忙从床上跳下来,想要拦住那丫头,可刚起来头一阵晕眩,脑子里浮现一段陌生的画面,一个小姑娘缠着一个儒雅的中年男子叫父亲,还有一个穿着华丽的温柔夫人笑着唤小姑娘:舒儿。
“舒儿?”
她扶着额头喃喃自语道,辛儿见她不舒服,急忙扶着她躺下。
“小姐,您叫自己的乳名干嘛?”
什么乳名?这一切怎么这样奇怪?她闭着眼睛,回忆那晚,自己分明是死了的,可一睁眼自己就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还有两个丫头喊自己小姐,而且,自己现在在哪儿?
“姑娘,这儿是哪儿?老身是叫花子一个,怕污了贵地,您让我回去吧!姑娘的大恩大德,今生是还不尽了,来世我便当牛做马也报答姑娘。”
说完,阿婆又起来,赤这脚站在地上,要给辛儿磕头,那辛儿也吓坏了,急忙跪下,拦住阿婆。跪下的阿婆看着自己的手突然一呆,一股凉意直冲她的头皮,她的手竟然纤细柔嫩,这绝对不是她的手。
她慌忙起身,摸着全身上下,她瞬间觉得自己背上的汗毛都起来了,他的三魂六魄居然在一具陌生的身体里。她摸着自己的脸,一时反应不过来。就在这时,屋外传来响声,门被推开,一个贵夫人并四五个丫鬟一齐进来。
“母亲?”
她脱口而出,像是天性一样,猫见着老鼠会咬,她见着这个贵夫人会唤母亲一般。
“舒儿,我的娇娇,你可吓死我了!”
那贵夫人直接过来搂住她,一个劲的唤着娇娇,舒儿,专属于母亲身上独特的香味渗入她的鼻子,她的鼻子一酸,眼泪便掉了下来。她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和面前的夫人一样也会唤她宝贝,娇娇。细一算自己已经四十年没见过母亲了,如何不思念,如何不垂泪。
“我听枫儿说你胡言乱语,我吓坏了,我的舒儿体弱多病,如果心智丧失,为娘的不敢想啊!还好我舒儿没事!”
那贵夫人一手搂着她,一手轻轻拍着她的身子,柔声细语的说着,她听这贵夫人说话,似乎一股江南的口音,这到底是哪儿呢?她想,既然这个母亲认她为女儿,不如趁机问问这到底是什么地方,自己为什么来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