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婆，今日棠府的四少爷娶小妾，可热闹了，我和哥哥讨了两碗菜，一幅鸡骨头，还有七个铜钱。来，阿婆，给你吃。”

一个穿着破破烂烂的小乞丐端着一个破碗，碗很浅，装着馊了的青菜和豆腐，还有一些豆芽菜。那小乞丐十几岁的样子，满脸污垢，但眼睛却亮晶晶的。

小乞丐的对面坐着一个老人，花白的头发，脸上有一道骇人的疤痕，像是被一把刀划的，关于这个疤痕，阿婆没有跟任何人说过。阿婆是在十几年前来的这里的，她的过去谁也不知道，她也守口如瓶，但是阿婆是这乞丐窝最善良和蔼的人。

“棠府四少爷？娶哪家姑娘？”

阿婆开口问道，阿婆唯一的爱好就是打听别人的事，特别爱说别人的是非，这大概是阿婆唯一不好的地方。

“我也不知道，听人说是国子监丞家的小姐。”

“哦……”

阿婆长长的答了一声，并没有说什么话，可能这个话题激发不了阿婆的谈论欲。

“吃饭吧，阿婆。”

有福取了一双筷子，将碗递到阿婆的面前，阿婆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在乞丐窝里，菜是十分珍贵的，要过年过节才能吃到。有福看着阿婆吃，咽了咽口水，转过身去，眼不见心不烦。过了一会儿，阿婆吃完，说道：

“有福，前几日，我去丰安街乞讨，碰见一老婆子扔旧衣服，见我可怜，全塞给了我。这几日我把那旧衣服缝缝补补，改了一下，给你和有禄穿。”

“好嘞，阿婆，我这衣服里面都有三窝虱子，胸前两窝，后背一窝，可痒了。”

有福边挠痒痒，边说道。阿婆放下碗，站了起来，拄着木棍，走到窝棚的东面，从一个木头筐子里面取出一件衣服，交给有福。有福看着新衣服迫不及待的换上，还仔细的将头发用手指梳了梳，臭美的不行。还有几日就到深秋了，大户人家已经开始做冬衣了，可是他们才刚刚穿上秋衣，今年的冬天也不知能否熬过去，阿婆轻轻的叹了口气。

有福穿着一身新衣，大摇大摆的从窝棚里出去，向左邻右舍的乞丐炫耀他的新衣服，虽然他的衣服上面的补丁不下十个，可是比起其他乞丐的一张破布，总是好些。乞丐窝不是一个窝，而是一个地方，官衙里叫永阳坊，从前这里是有几户人家的，后来慢慢搬走了，乞丐却聚集起来，在这儿住下，人们就称为乞丐窝。乞丐窝里大约有十几户人家，每家都有一个窝棚，而有福他们家在乞丐窝的正中心。这乞丐窝虽然破，但左邻右舍还算和睦，没有帮派地盘之说，大家都沦落到这地步，自然互相照应。

“哎哟，啧啧啧，人靠衣装佛靠金装，有福，你这臭小子穿上衣服，还真人模狗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