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先生!”祁奇连忙爬起身来,向他行礼:“陆先生如何过来了?”
“我要走了。”陆阳子笑着:“此间事了,你也脱离了危险,我也是时候离开了。”
“这么快?”祁奇颇为不舍:“陆先生不随我们一道回绝狼关,回离火城?您待我情义深重,我还没好好宴请您一顿呢…”
“不必了。”陆阳子摇摇头:“君子不好口腹之欲,何况如今的我,只是一个乞丐?我本来早早便要走了,只是有几句话要嘱咐于你,所以才留到现在。”
“先生请。”祁奇连忙执弟子礼,细心聆听。
“你的年纪虽,但城府却足够精深,善于算计,这虽不是待人之道,却是趋吉避凶的根本。”陆阳子斟酌一阵,道:“你有这般心机,本该安然无恙,然而你性情却又跳脱,凡事不思量后果,却又是自己往死路去走了…”
祁奇听得脸色羞红,罗嫣却是连连点头,极为赞同。
“往日过后,你切记要收好你的杂念心思,凡事三思后行,不可随意行事,否则迟早必有大患,甚至于会连累身边的人。”陆阳子意味深长地道。
“晚辈记下了。”祁奇恭敬行礼:“陆先生还有其它教诲吗?”
“那日,你在泰兰河畔斩杀布尔珂的跋扈子弟之后,曾与王友山有过一次对话。”陆阳子沉默了许久,道:“你以为他的话如何?”
“这…”祁奇细细思量了许久:“初听时满腔热血,恨不得随他一道,细细思索,却又凶险万分,并非易事。”
“我不是难与易。”陆阳子摇头,目光灼灼,紧紧盯着祁奇:“我是问你,是否认同?”
祁奇不语。
“我知道,你是认同的。”陆阳子笑了:“你虽出身贵胄,却不以高人一等自居,凡是所想,其实是把自己放置与常人百姓无异,你的心中也一直把自己与凡俗世缺作一类,对么?”
祁奇点点头,引得罗嫣一阵惊骇:“变了?”
“这其实不是坏事,至少你如此品行,可为我友。”陆阳子笑了:“只是为一二人出头是一回事,为下人出头,却又是另一回事了,要为下人寻求出路,所要面临的,也是下所有的凶险危机,那压力太重,血肉之躯,远远无法承担万一,自古因此含恨者,不计其数。你虽心好,却不可轻易踏上这一条道路,既是为了你自己,也是为了身边人。”
“是。”祁奇一字一句,将陆阳子的话放在心里。
“该告别了…”陆阳子笑着:“相处多日,我却是很喜爱你,即将离别,心中却颇有不舍,便送你一葫芦酒罢。”
“谢先生!”祁奇又惊又喜,那日陆阳子借着一葫芦酒,让他陷入顿悟,转眼之间,便将羲和辉修习至高深地步,可以是千金不换的宝物了。
陆阳子将手中葫芦递过去,祁奇连忙接过,再次抬头时,陆阳子却已不见了踪影。
“记住,不要前往王都佷阳。”陆阳子语音飘渺,在飞舟之上回荡着。
祁奇的心中,升起别样的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