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生出来的思绪是齐容与突然想起之前平周骂过他的一段话。
那日他在平周的地界碰见一只小彩蛙,姑娘的皮相画得特水灵,一时兴起就上前调戏了几句。后来那彩蛙姑娘梨花带雨地跑去跟平周哭诉,齐容与才知惹到了人大伯家的幺妹子,那可是捧在手心里疼的主。且那妹子早与隔壁的阿哥订了婚,说是损了声誉,要死要活的,但不知他是尊主,齐容与也不拿身份出来说事,平周更不会,难不成尊主就可以随意调戏姑娘?
总之那事让平周很是生气,骂了些什么不记得,但有一句齐容与倒是听进去了,因为后来闲来无事也为此琢磨了一阵。
“就你这样的,总会遭报应,对!三界至寒乃月境天河所化之神,你这个至炎的属性爱其而不能,欲其而不得,越不能越不得越是爱,熬不死你。”
齐容与那时不以为然,只觉平周口不择言,没大没小,不过他向来不会拿身份压平周,还笑说以他的魅力,应是那姑娘爱他不能,欲他不得。如今想起来,嘴里不禁吐出三字:“乌鸦嘴……”
“话说尊主真是帮了统御帝大忙,否则不知还得去多少年,这姑娘行走世间一甲子有余,看遍凡世种种,却唯独看不懂情事。亲情,友情,男女情皆是不懂,无情便无法成心,无心便不可生血,始终修不出一副完整的躯体。哪知在齐胥国见了你后就开始有了矛头,到如今……”骊岚又呵呵一笑:“不过还差一些。”
“你到底想怎样?”齐容与回过神,想着此刻得先救人,但突如其来的头晕让他惊觉自己太大意了,昏过去前他亦无奈笑道:“刚还纳闷你那果子模样生得讨喜且甚是香甜,原来……”
——
早听闻西境有一些奇珍异果,模样俊但有毒,坑害了不少无知的中土游士,自己肉体凡胎,自然抵御不了这食毒,都怪贪嘴。
齐容与双眼一睁,不知自己身处何处,但这地方景色可谓绝佳:绿叶竹林溪水小桥,浅草甬道露珠沾花。
竹林间还有一棵落花如雪的无叶树,而他立于桥头,警觉地环顾四周后掐了个感知术捏在手里,又发觉……
身上的玄火晶不见了,体内附着的灵力在没有玄火晶的加持下变得越来越弱。
齐容与揉了揉还在犯晕的额头,心下嘀咕:难不成你真想去搬我的身子?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且看那蛇主要如何。
过桥不过三五步,脚下的甬道蜿蜒隐入白雾,不知通向何处。
“你怎会在这里?”
从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齐容与猛转身,不掩欣喜,大跨几步双手抓住延龄的双肩,声线略扬:“你没事吧,她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延龄任他抓着,面上无感,“你还没回答我,你怎会在这里?”
齐容与顿了顿,“这……是哪里?”
延龄却不答他,似察觉到了什么,问:“今日怎不带着你的玄火晶?”
不想过多扯一些于此情此境无用的事,齐容与轻描淡写带过:“出门太急,就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