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见着有人朝小榭走来,前行的一身高阶侍人的打扮,身后还跟着俩垂头候命的奴人。
延龄瞧着这人有点眼熟,打量几个来回后才想起来。
这不就是那跌打损伤行的大夫么!
笑里藏刀,心狠手辣的一位。
垂头的奴人侯在亭外,内官哈腰而入,满脸堆笑:“奴给夫人,大国师请安。”
延龄不应,而是挑眉含笑盯着那内官,一切尽在不言中。
骊岚自是看不懂延龄面上的意思,只觉气氛很是僵,于是开口缓和:“纪内官虽是王侧红人,也应知轻重,园内风大蚊虫多,夫人在此久候多时,若是染了风寒起了疹子,纪内官怕是少不了一顿板子。”
纪内官又连弯几次腰:“是奴的不是,奴吃坏了肚子……哎呀,真是污了夫人的耳朵。”
“王上若无他事,本座就先回去了,这位夫人乃本座好友,内官且好生伺候着。”骊岚起身朝延龄福了个礼,面上至始至终挂着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
延龄仍是淡漠神色,“那我就不送国师了。”
“今日有劳大国师。”纪内官转身命一奴人入亭随侍骊岚离去。
天色渐晚开始起风,雪青终是回过神来,将手边的褙子抖开给延龄披上了,“夫人小心着凉。”她此时脑袋里轰轰直响,捋不清,听不明,心里有惊有喜也有惧。
延龄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外衫系带,眼角余光又将仍是半弯着腰低着头的内官从头到脚看了一遍,哼笑一声,讽道:“纪内官同那日的大夫真是判若两人。”
“奴只是奉命行事,还望夫人大人有大量,莫同奴这般阉人计较。”纪内官身段语气放得低,话也说得无奈委屈,实则是一副‘你能拿我怎么滴’的模样,“王上近日身子不适,吹不得风,夫人还请随奴来。”
延龄暗自叹息,她在这齐胥国所牵扯到的人和事越来越像一团乱麻,剩下几日而已,姑且都由着这帮人折腾。
随着内官出了昭乙园,转过两条长廊,她被引入一处颇为僻静的宮院,延龄瞥了一眼牌檐下匾,轻念了出来:“兰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