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即使换一张脸，换个声音，你都能认出来我吗，即使千难万难，你都会来找我吗。”

“会。”顾南笙琥珀色的瞳孔是前所未有地坚定。

跨越人山人海，哪怕所爱隔宇宙，也要穿越光年去见她。

赵露白的眼睛像两个红枣，又红又肿。冷静下来后，她还是决定。要趁自己依稀还记得，把事情都记录下来。

“南笙。”赵露白坐直了身子，声音还是带有厚重的鼻音，但是眼神无比认真

南笙知道赵露白这次是有重要的事情要交代。他也集中了精神，聚精会神地听。

“之前的赵露白，你还有印象吗，就是…在你高中之前”

“我们那个时候没什么交际，虽然是订婚，但是统共也就见了没有几面，印象不是很深刻。”顾南笙认真地回忆起了以前的情景，若是当初知道自己会这么喜欢这个女孩子，就应该早点把她拐走。

“以前的赵露白，嚣张跋扈，不讲道理，仗着家里有钱有势，净不干人事，大小姐的外表，草包的内力，没了家庭支撑，她什么也不是。”赵露白回忆起自己看小说的时候，对自己这个角色最初的印象。她有种预感，如果今晚上不记录下什么。以后就再也回想不起来了，来这里的这么多天，她的记忆在慢慢模糊。

刚开始是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后来是分不清真实和假象，直到现在，刚才，彻底忘记自己原本的身份和姓名。

她感到害怕。

不禁怀疑原本的自己，到底是处在什么状态下。

顾南笙仔细地听着，赵露白闭了闭酸胀的眼睛，继续诉说

“可是你见到的赵露白，是这个样子吗？”

“不是。”

“因为我根本就不是赵露白啊，我根本就不是失忆，我有自己的名字，我叫李长乐，我知道你可能觉得我疯了，但是…我真的不属于你们这个世界，不，我是疯了。我竟然觉得一直待在这个世界也挺好，可是…万一那个世界的我，正在死掉呢…”赵露白的情绪失控，脑子也很混乱。

顾南笙却心平气和地抓住赵露白的手

“我相信你。”

“我…我真的不是赵露白，说起来很不可思议，但是我确实是赵露白的躯壳，可是我有不属于她的记忆，我来自于另外一个世界。真的…但是我现在，真的快忘记，我自己真实的身份，我以前发生的事情，我越来越觉得自己就是赵露白…我觉得很恐怖，我害怕我完全忘了，也害怕被那边遗忘了。”

顾南笙起身倒了一杯白开水递给赵露白

“不要害怕，我帮你记着，你叫李长乐，从此以后我帮你记。但不管你是李长乐，还是赵露白，我都不会忘记你的。你的世界也永远有一个叫顾南笙的人，即使你把自己丢了，顾南笙也会把你找回来的，好吗”顾南笙轻柔地抹去赵露白眼角的泪水，赵露白扑到了顾南笙地怀里。

“我怕我在那儿快死了，然后两个世界都找不到我了，我既不属于这里又不属于那里，但即使不是这样。万一有一天我回去了…那个世界里没有你，我又变成了一个普通人，我…”赵露白抬眸，伤心欲绝

“我已经离不开你了，我没办法想象没有你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顾南笙搂紧怀里颤抖的赵露白，

“那就不要离开。我不让你离开。如果你回去了，我就追过去，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你相信我。”

赵露白抽泣了一会儿后，意识逐渐又朦胧起来。他告诉顾南笙一定要帮自己记住，她怕有一天她再也记不起来了，

遗忘，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然后才缓缓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