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顾南笙却出乎意料地,像是极尽克制住什么似的,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滚。”
而那位却不为所动
“南笙长高了,眉角…也越来越像她了。”这般挑逗的语气正在突破顾南笙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
“滚。”他又重复了一遍,这回他的眼里涌动着阴郁和仇恨,赵露白相信那个时候的顾南笙,给他把菜刀绝对能把这女人大卸八块。
赵露白看着不对劲,刚想去拉顾南笙,却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南笙,不许对林南姨无礼。”顾林茂走了过来,身边还牵了个不合时宜的东西,
易然。
这回赵露白也开始心情郁结了。易然现在是攀高枝的,这穿戴也上了层次。那以往低着的头颅也敢昂起来了。
但是家禽就是家禽,和天生的凤凰终究天差地别。
顾南笙头也不回地走了,顾林茂却发话问道
“当真不跟我回去了。”
顾南笙站住,自嘲地笑着
“这个家还是让你自己毁掉它吧。”
说罢便打算牵着赵露白一起走了。这时顾林茂却摸了摸易然的头,充满慈爱地说
“没事,这不新添了一个女儿。对了,听说你们要演一个什么话剧,我跟你们老师打招呼了,让易然演女一号。毕竟她一无所有,只是个可怜人,而不是像我们生来就坐拥一切。露白,你也能理解把。”
露白看着眼前这个一本正经地尖酸刻薄的大叔,气不打一处来,想想那无数个背剧本的日日夜夜,看着易然那不经意志得意满的嘴脸。
“她弱势所以我要让着她吗。是谁让她一无所有的,是我吗?怎么现在有些人就是很费解,既不是缺胳膊短腿怎么张口闭口就想白要东西,披了一张人皮人干的事倒是一点不做?”赵露白骂人的功底越加炉火纯青了。她再也不是那个张口艹闭口妈的市井流氓了。
而易然却在这时,跑上前。握住了赵露白的手,用楚楚可人的奥斯卡影后表演,硬生生挤出了两滴眼泪
“姐姐你别这样,是我不好,女主角我可以不演的,姐姐别生气。”
赵露白嫌恶地看着自己的手并着实佩服易然这说来就来的表演。手一挥,没想到易然竟借势倒了,摔在了地上。
她感到不可思议的同时,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闪光灯亮起的那一刻,她终于明白是为什么了。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呢,还开闪光灯,是明目张胆地警告她不要跟他们家乱来吗?这种伎俩他们到底要用到什么时候才善罢甘休。
顾南笙抢先一步飞奔到记者面前。抢下那部80D单反,砸在地上就是一个稀巴烂。那记者也不慌不忙。
“你以为就我一个吗。”那记者指了指附近的一个公园。
“孩子,做事考虑好后果。你父亲只是想拖她下水,别让我难做。”
顾南笙眼里充起了血丝,他回头看了看自己的父亲,看他志得意满的样子。少年的鬓角被汗水打湿,冬天的风又将汗水吹干,他出乎意料的清醒。
接下来,他做出了一个众人都没想到的举动,他脱掉了外套,身形俨然已是大人模样,那肩膀像张开的翅膀有着鲜活的力气。他二话不说,冲着记者的脸就是一拳,然后是胃,肚子,顾林茂喝停顾南笙,顾南笙却像是积压了许久的困兽。不受束缚。
直到赵露白上前拦腰抱住,才恢复了一些理智。
他在寒冬里吐着白气。
易然颇为受挫地看着顾南笙,又恶狠狠地看着赵露白,凭什么一个两个男人都愿意为她做到这个地步?
而那个女人,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切。甚至拿出了女士香烟,在一旁优雅地吞云吐雾。
顾南笙的表情冷漠而绝望,他伸出关节发红的食指,指着顾林茂
“你毁了她,我就毁了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