娓娓动听道来,音色优美清冷气质,如同未占染尘埃的山泉汩汩流动,婉转曲折换音。
但灵敏度还达不到预期,人类对于曾经掌握在手的技巧过了一个时间度,遗忘的遗忘,失忆的失忆。
中午,太阳拔开云层探出半圆。
林嘉裹着白色羽绒服,梳直了打结的发团,打车到学校下方广场对面的老式居家楼下车,大约是雕梁画栋灰瓦青石碧草如茵的优良美德。
导致周边开了几间栩栩如生网红彩糖屋,五彩斑斓的太空星星糖,林嘉哈口热气,晃晃悠悠的走进一间涂着正宫红珊瑚的梳扮星海糖屋。
无比确定的拿起两盒薄荷糖痛痛快快的付款后慢悠悠地往学校走。
冬天降临逼迫老师彻彻底底放弃了伟大旗帜健身计划,大象腿也好,游泳圈也罢。
小卖部封得死死的,花臂社会哥暴富了还是彩票中了几百万生意都弃之不顾。
林嘉仔细端详一番,揪了细缝半天,陈泽深也是够了,电话不接,信息不回,干巴巴的咳了几下。
“.......”
赶鸭子上架强人所难。
熬过几分钟,林嘉提心吊胆的不轻不重敲了敲门柄。
“吱咔”一声,花臂社会哥无精打采的打开门,耸拉着眼皮子,脏辫篷篷松松的,眼线粗重,艴然不悦直勾勾的瞪着她。
他在一昼夜里积压的怒气如火山一样爆发了。
林嘉头回叹为观止,撩把头发,骤然一手威风凛凛撑在铁门上,眼神蛊惑妖媚,笑逐言开道:“大哥,陈泽深在吗?他皮痒了欠揍。”
花臂哥眯了眼,视线落在她骚浪的姿势,伸手妩下那耸立云端的脏辫造型,侧开身体让她进去。
林嘉哆哆嗦嗦一溜烟进了地下室,暗松一口气,接下来发展目瞪口呆,木楼梯粉刷成奇迹般的浅蓝色,养眼修身的节奏,绿藤跟细线针织一样衔接着熊猫泡灯吊在楼梯栏杆上,外层包裹层玻璃晶莹剔透。
整个地下室阒静一片,林嘉关注点始终落在熊猫泡灯上,她是不是落后了?
灯阎昏暗,犹如残烛最后的心力衰竭,这货不会把钱都花在玫瑰上了吧?
下了楼梯,林嘉调亮度了光线,大理石墙壁镶嵌着几分照片框,五颜六色的打底,都是她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
中间那张设计理念差点令她飙泪,方框很大很漂亮,填满满她生活中小细节小动作,全部框在一起,犹如飞蛾扑火的追逐。
心口仿佛被石头掷投的湖泊,淌起动荡的波纹。
林嘉吸了吸鼻子,眼睛凝视着长沙发那欣长如杉的身躯,暗棕色被子凌乱的扯盖到肩膀,面孔朝向沙发。
林嘉轻手轻脚的蹲在沙发旁,红润的唇瓣微微抿着,那双氤氲着朦胧水雾的眸光,正一眨不眨的注视着他的侧颜。
眼神往下,下颌骨那道骇人的血痕惊悚无比,蔓延至耳前,林嘉皱紧眉,仔细瞧了瞧,伤口刚凝固结痂。
这么说,全部理通了,不回信息的缘故就是打架?
林嘉轻叹口气,掖了掖被子,很不爽的坐在奶白色毛毯上,拉开茶几下面抽屉翻找消毒剂,乱七八糟大大小小的罐瓶,倏然间摸索到一个皱巴巴纸团。
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林嘉垂眸,双手摊开纸团,又大又明显焯心的标题拳击俱乐部战赛,赢家报酬三万以上,刺激爆棚的拳击,身体健骨挺阔的男士都有机会,这种高危职业包括学生吗?
种种迹象显示陈泽深参加的概率很大,林嘉感觉脑海眩晕头痛,心乱如麻到了极致,为什么每次都是他受伤,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李佳荣温景怀完好无损,因为他们从始至终都蒙在鼓里,一无所知。
还有为什么他星期五下午翘课失去消息,上次在超市门口遇见他也是伤痕累累,同样是星期五下午,刚还也翘课。
是啊,怪不得温景怀他们也不知道陈泽深的踪迹,逼紧问就说他的经济收入来源靠纹身调酒。
他连兄弟都瞒天过海,这是多么天衣无缝的规划。
林嘉双眼通红,将那张纸撕得粉身碎骨,肩头瑟瑟发抖,脸上煞白,鼻子酸涩涩的,擦拭那溢出的眼泪。
陈泽深真是个大傻。
看着他那翻过来睡得香甜的俊脸,指尖的凉意轻擦过他的眉梢,眼泪又憋不住了,什么这么不听话呢?
该死今天没化妆,否则还能逼出一句老娘的妆容不能花。
正想可怜兮兮抹眼泪的时候,陈泽深忽然睁开迷茫的双眼猝不及防对于林嘉热泪盈眶的红眸。
陈泽深眼眸黯淡下去,连忙伸手拭去那滴滚烫的泪点,凝望着她皎洁明亮的脸庞,喉咙溢出低哑的嗓音:“哭什么?谁欺负我的小盆友,男朋友去揍他。”
安慰的话让林嘉心脏顿时收缩捏紧,想起他受这么多伤,每次收缩都是一阵刺痛,泪珠从发红的眼框里溢出来,如同水嘈子破溃似的爆发哭腔抽搭说:“陈泽深,你不要去拳击了好不好?那鬼玩意太要命了,如果你缺钱,我们可以送外卖.....服务员...发传单...甚至摆地摊卖货都可以,我要你健健康康和我一起.....上大学。”深吸一口气,豆大豆大的泪水从红肿从眼框中落下,抬手一把擦过,哽咽道,
“好吗,陈泽深,我们周末可以送外卖。”
陈泽深全身绷得紧紧的,手臂将她牢牢箍在怀里,黑漆的眼尾泛起潮湿的光芒,轻轻摩擦她的背,下巴搁在她头顶。
沉寂几秒,陈泽深柔缓的嗓音低低响起:“好,我不去了,我会健健康康和你上大学。”
那嗓音包含着沉重低柔的感情,唇边浮起一丝淡淡的笑。
全世界没有了,他还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