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到了以前。
那时候的她和他才因为一件事闹了好久的矛盾。
那时候她毅然决定和他冰释前嫌,重新审视,重新定义他们的关系。
她站在新学校、新教室的讲台上,一步一步朝他走去,迎着从窗外吹进教室的风向他走去的样子。
忐忑,期待,自信。
少女满怀初次喜欢一个人的羞涩心事,忐忑不安,满心欢喜注视着她喜欢的那个人,那时候的森苇,自信自己可以和他在一起。
即便是让家长、老师否定的早恋,她也做好了一切打算。
如今,森苇觉得那时候的自己幼稚简单的可爱。
也,有些可笑。
初中一年级下册,她循规蹈矩地穿着宽松的运动型校服,当时还是中学时代流行的清爽齐颔的学生头,头发在微风的吹拂下代替她紧张的心,飞舞得有些凌乱,稚嫩的脸庞显得娇憨。
没有丝毫征兆的出现在束羿他们班上。
脸上挂着厚重羞赧,青涩得可爱,她礼貌温和地说:“我叫森苇,森林的森,芦苇的苇。刚从岳岚一中转学过来,请大家多多关照。”
不久和班里同学打成一片后。
陈婉还作出鄙视她样子问过她,“苇哥儿,我一直怀疑你来班上报道的第一天那个小可爱小羞涩是不是装的。”
那个时候,在他们看来,森苇一向是一个大方温和、放得开够活跃的女孩。实在难以把她和第一次来班上那个害羞、腼腆、文静的女孩联想到一起。
森苇掖了一缕头发别在耳后,莞尔一笑:“那可不,第一印象嘛,自然得好点。”
陈婉怪自己多嘴,就把那个小可爱装在心里不好吗,非得戳破现原形。
可森苇觉得那日与其说是羞涩,倒不如说是紧张激动到脸红心跳。
那个不久前因为矛盾离她那么远的男孩,重新出现在她的眼前,不是朋友发小而是另一种身份——她喜欢的人,出现在她面前。
即便她是有备而来,突然见到他,她的心脏就像装了定时装置的炸弹,只要一接触到设定的时间范围内,就会无法控制,一触即发。
难为情的是,那天,束羿的一举一动对她而言。都是无标准的时间范围。
到现在,森苇想到那天自己的表现都会觉得没出息。
她装作冲所有同学投以最真挚的微笑,可余光里全是他。
束羿似乎对她的到来只有一霎的惊讶,和斜对面的她和他共同的好友袁立然交换了一下彼此都莫名其妙的眼神便觉得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了。
他安静的坐在座位上,有着不符合那个年纪的刻板和清冷淡然。
初春的阳光明媚正好,透过树荫,透过玻璃窗柔柔的静悄悄的洒在他的肩上,他干净清爽的小板寸,他平静的双眸,他不由自主微微轻抿的嘴唇。
他的一切都与她熟悉的儿时好友束羿似乎相差无甚。
可在她心里他的形象却因为如今她对他的喜欢在悄无声息的发生一种奇特的转变。
她想,这种转变便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这种光环效应吧。
她慢慢朝他靠近,靠近那个她从前一直彳亍着不敢靠近,喜欢着的男孩儿,不再畏手畏脚。
可这么多年她又做了什么呢。
她依旧是还是只敢拿着友情这种幌子在他们的感情里面招摇撞骗,自欺欺人。
可终于可以不用开玩笑的方式告诉他“我喜欢你”,却必须将他们的友情彻底销毁。
销毁了。
他和她,就只剩下她这段低微的单相思了。
夏希冉从她一进校门就一直跟着她。
她那一头齐腰长发已经干了,很随意扎成了马尾。
重新换了套衣服,纯白色的开衫衬衣里面是黑色的紧身背心,勾勒出玲珑有致的曲线,浅蓝色宽松七分牛仔裤,白色浅口帆布鞋,露出纤细洁白的脚踝。
她很好看。
她的好看,是不含攻击性的、人畜无害的。就算是衣着中性,就算是素颜,看起来也落落大方,端庄,淡雅。
她脸上总挂着笑,即便他其实知道,她的笑有时候并不是发自内心,但她只要一笑就露出的浅浅梨涡,清澈漂亮的双眼,温柔的让人看了心里就很舒服。
不止他这么觉着,他了解到的,只要是和森苇有过接触人,上到八十下到5岁,多数都是夸奖她的。
连他家那个冷硬古板的老爷子也和老妈夸过森苇:“森家那个丫头不简单呐,这么小年纪就这么稳重大方。”
他妈也赞同:“关键人家还温柔又和善,她这个年纪少有这么娴静的姑娘了。”
“这就是大家闺秀的气派。”
老爷子眼神中流露出藏不住的赞许和欣赏。
他每每听到这些话心里也在给她叫好,倒不是叫她秉性纯良的好,而是夸她演的好。
他以前看到的森家姐姐的确是气质沉稳,眉目疏朗,喜怒哀乐不全形于色,待人接物礼貌周全,在社交场合大方有度,知书达礼,赢的长辈的称赞,同辈的欣赏的大家闺秀。
可他一次又一次看到的她和束羿的相处,才完全颠覆了他对她的认知。
他们俩在一起的时候,她往往是欢脱的、活跃的。她的笑才是最真实,不含一点伪装的。整个人才会有她这个年纪的女孩有的那种可爱和天真烂漫。
某一次他去森家。他和森晨在二楼,客厅就只有森苇和束羿。
他碰巧下楼拿饮料,看到她睡在沙发上看书,脚有一搭没一搭的轻轻踢在沙发另一头坐地上摆弄乐高的束羿的肩膀。束羿像是习以为常,久了脸上才露出无奈,轻轻说了句:“你干什么。”
他声音有变声期少年的沙哑和低沉。
那一瞬间要经过她身旁拿东西的夏希冉听到轻得像风吹过得一句话:“干你啊。”
夏希冉顿时一愣,像是发现了惊天秘密,表情是像被雷劈过一样的惊恐,内心慌乱中,停下来看了她一眼。
这个姐姐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被他听了去,好像为刚刚自己说过轻佻话感到得意,脸上有些红晕。
夏希冉取了东西快速的上了二楼。没有乖乖做做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那一套。他没进屋,兴趣盎然的暗中观察。
声音太轻,束羿自然没听到她说的话。
她的不理会和不收敛激起了他的不悦,直接拿了抱枕放到她小腿上,然后,就那么用力一坐,屁股落到了抱枕上。
森苇被这一压,吃痛的抽了口气,尖叫着要把脚拔出来。
束羿装作没听到继续不理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