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他的小妹至今为止依旧下落不明,而同他相交了十年之久的故友生死未卜。
因而,在不知不觉中,南木和俞廷聿之间形成了一种难以调和的矛盾,互不理解,其后也自然互难信任了。
秦笙两手交叠,放在桌上,下巴抵在手背上,她看着被俞廷聿打开的电脑界面,凝神屏息地听着监听器那头传回的音频。
此刻,雷少俊正在打电话,通话的对象是安娜。
“孟小洛应该没有问题,我已经证实了,那个叫史瓦朗的医生确实在苏黎世参加学术研讨会。”
南木所描述的那个人,无论是外貌长相,还是其与会时间,都同他在佛罗伦萨所查询到的档案记录殊无二致,所以雷少俊可以肯定,那个医生并不存在什么猫腻。
不过雷家少爷不知道的是,他求证的对象所透露的一切,皆是蒙骗他的谎言,为的就是使他上当受骗,麻痹大意。
安娜蹙着眉,眸中依旧溢着将信将疑的神情,“就算孟小洛真的没有问题,可田家那位大少爷想要劫人的意图,绝对是板上订钉的事实。”
雷少俊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田家,还不足为惧。”
“田家和俞家的关联有多紧密,我想不用我的提醒,雷少爷也是了然的吧?”
而且据她在nnenaufgang任职期间了解到,俞氏医疗同这间中心医院有着密切的合作往来,一旦俞廷聿真想对他们手里的孟小洛做些什么,安娜担心,他们会防不胜防。
带着质问意味的反问,雷少俊倒也没有生气,“就算田家得了俞廷聿的授意,想来医院劫人,这不是还有尼克朗夫斯维奇家族的严防死守吗?”
“而且我二十分钟后的飞机,最多一小时便可抵达佛罗伦萨,为着保险起见,届时我会对孟小洛亲自进行审问,还望安娜小姐稍安勿躁。”
得了雷少俊即将回程的消息,安娜终是松下了一口气,为了消泯刚才两人对话时的火药味儿,安娜用另一个话题转移了当前的重心。
“雷少爷在苏黎世同十三的见面,还顺利吗?”
雷少俊笑了笑,“我以为安娜小姐为着避嫌,不会问我有关王家的事情呢!”
安娜极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怎么说十三也是我的未婚夫,了解一下他本人的情况及他家族的状况,不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吗?”
雷少俊抽了一口雪茄,对于安娜的辩白,他选择了笑而不语。
女人的心似海底的针,他还是不要深究明白的好,否则会看到一些令人不悦的事情。
“王少爷对于婚礼的流程倒是毫无异议,不过王家的老爷子却有些不开心,觉得我的计划会夺了王家和尼克朗夫斯维奇家族的风头。”
安娜笑了,透着嘲意的笑,显得轻蔑且刻薄。
“年龄大了的人,更应该懂得知足常乐的道理,能重获王氏资产,老爷子该心满意足的,若是再提些不识趣的额外要求,便是为老不尊,那才是真的不招人待见。”
如此教训的口吻,换来了雷少俊的一声浅笑。
看来对于那王家,这位千金小姐实则是看不上眼的。
出于话到临头的顺便,雷少俊笑着问:“其实我至今也没有弄明白,依照安娜小姐的家世条件,何苦要屈尊下嫁给王家呢?还附上王氏资产这么诱人的嫁妆?”
安娜沉默了半晌,似在思索,更似在回避。
当雷少俊以为她不会再回答这个问题时,安娜竟缓声开了口,“是因为需要吧。”
雷少俊有些不明白,“需要?”
“我一个人太难过了,所以亟需嫁出去,这样我心里的难过便会有人同我分担,替我排解。”
“而十三同我从小熟识,他又知晓我所经历的一切,嫁给他,理所应当且顺理成章。”
至于她手里的王氏资产,则是王十三及整个王家都无法拒绝的利诱,也是她为自己的这场婚姻添加的最为坚固的保险。
洞悉了事情的前因后果,雷少俊鼓起掌来,“世间活得像安娜小姐这般通透的女人,寥寥无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