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之后,升海的气温一路走高。
路边的梧桐树爆出青嫩的小芽,在微寒的风中害羞地左右张望。
天黑得越来越晚,路灯还没亮起,很多做夜市的师傅就已经开着小车,滴滴叭叭,兴冲冲地往摊头的位置赶。
梁安若跳下公交车的时候,一脚踩在窨井盖上,一个踉跄险些摔个狗吃屎,还好后面的小姐姐眼疾手快,伸手把她拉了回来。
一辆电瓶车从眼前呼啸而过,伴随着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消失在拐角。
她抬起手腕,低头看了眼手表,然后疯狂地朝小区大门的方向跑。
现在是北京时间,下午五点二十五分。
从学校赶回来,花了她一个半小时的时间。
一个半小时前,钱朵朵以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她用五分钟穿戴好一切,飞冲出寝室门。
梁安若家所在的这个小区已经有些年头了,属于八十年代建的老公房,不过好在地段很好,所以价格依旧辣眼。
小区的老保安在这里干了二十多年,此刻一路目送梁安若进自家大楼,脸上一副吃瓜的表情,就连外面一辆等着他放行的轿车都没看到,直到车主把脑袋伸出窗外,叫了几声才反应过来。
“看到没有,那个是隔壁私立初中王老师的女儿。”他给身边新来的说,抬手往22栋的方向指指。
22栋的大门刚好哐啷一声砸上。
“王老师?”新来的想了想,“哦!”一声,想起来就是昨天那个晚上十一点多还来敲保安室门,投诉楼上住户的女业主,“咋了大哥?”
“那小姑娘呀!”老保安嘿嘿两声,笑着摇摇头,扭头给外面头顶冒火的业主赔不是,开门放行。
先不说那件事在当年,闹得整个小区人尽皆知,单就是平日里这家人闹出的动静,就够他们嗑着瓜子讲上三天三夜的。
“你慢点去22栋12层那里看看,要是不好了,赶紧敲门拦一拦。”
否则晚点隔壁邻居投诉,又要被上头叨叨了!
新来的看着老保安,一脸莫名其妙。
电梯门叮一声打开,楼道里的感应灯随即啪嗒亮起。
梁安若冲到家门口,开门前,先把耳朵贴在防盗门上听了听。
无奈此刻耳朵里都是咚咚的心跳声,她只好站直了,深吸几口气,等到把气喘匀了,再把耳朵贴上去。
里面寂静无声。
这个点,梁国昌还没有回家。
想到这里,梁安若眼睛里的光颤了颤,停了几秒之后,掏出口袋里的钥匙开门。
门开了,屋子里昏暗一片。
她走进去,一个人站在客厅里,看起来孤零零的。
紧接着,只见有什么东西从旁边厨房飞出来,刚好砸在她的耻骨上,梁安若本来就瘦,这一砸,竟然能听到咚的一声!
她顿时吃痛,猛地抱着腰弯下身去。
与此同时,一个厚重的马克杯摔在她的脚边,碎片夹杂着茶叶水溅了一地。
“你下午去哪儿了!”
王婉站在厨房里,只能看到一个大概的轮廓。
梁安若痛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半蹲在玄关处,脸色惨白。
额头上的汗,不知道是因为跑步跑的,还是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