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齐光给他倒了一杯茶，没正面回答：“它这一下午还没吃饭。”

大白熊犬很配合地舔了舔李返的手，李返尖叫了一声抽回手，讨价还价，“那这必须算工伤！”

“还给你开双倍工资呢，”沈齐光把计划书给他，看他是真的有些怕，不再逗他，冲大白熊犬招招手，狗狗立马乖乖地跑到他身边，李返这才松口气，沈齐光道：“越大的狗狗越不会咬人，你没听过吗？”

李返心想，平时您上哪也遇不到这么大的狗啊，您这爱好太特别了，鼓足勇气瞥一眼大白熊犬，没什么毛，顿时乐了：“您这是怕冬天没羽绒服穿从它身上薅毛预备着自己做衣服吗？”

说完，一阵沉默，沈齐光没声音，也没什么反应，一片寂静之下，李返开始心虚，站起来想告别，“您忙着，我先回去工作了。”

李返没怎么来过沈齐光的这个家，没跟进来一样走那条大道，而是出了门，沿着一条长长的石板路往前走，结果意料之外地看到一个池塘，李返蹲下去捏池塘里的小鱼，玩了一会儿，没意思了，觉得该走了，下意识回头望了一眼，就这样透过拉着一半窗帘的落地窗，对上陆以舟的眼睛。

白色的长睡裙染上淡黄色，女孩手臂撑在阳台上，眼神淡漠地看着远方，眼睛对上基本没有打过照面的李返没有丝毫惊讶，歪了歪头看看他，只一瞬间就把目光移开，轻轻撒开手中的鱼食，一心一意地喂鱼。

李返挠挠头，原来这鱼是她养的。

李返对陆以舟没什么印象，除了陆以舟很偶尔地有次在沈齐光车里，戴个黄色的鸭舌帽，低着头，也不说话，他记得就这样同她打了个照面，只是当时不知道她是谁，也没注意去看。

后来在茶水间从其他同事包括沈齐津那里多多少少知道了些关于陆以舟的事儿，从别人口中勾勒出一个浓妆艳抹的心机女形象，不能怪他多想，陆以舟没出现之前，老板基本没什么绯闻，茶水间里的八卦对象都是沈齐津，从来没沈齐光什么事儿，这种情况持续了大概两年，时间长到公司里那些明恋暗恋沈齐光的那些小姑娘们有的都谈上了对象甚至结了婚，有的还开始怀疑他是不是性取向有问题，还有的千方百计找他身边的桃色新闻，力图证明自己的老板的性取向。

皇天不负有心人，还真让有个坚持不懈的女同事查到了陆以舟，然后回到公司病毒式传播老板的绯闻，然后被开除了，但是从此，沈齐光在耀光投资的茶水间里终于有了一席之地。

李返回公司的时候，一群人都意气风发地围着小沈总去吃饭了，李返和汪燃、Lily还有沈齐津坐一辆车，随口提起在沈齐光家里见到了陆以舟，本以为沈齐津知道些什么八卦，都做好听故事的准备了，结果大失所望，没想到沈齐津比他还好奇，兴致勃勃地问他要故事听。

李返真是一问三不知，苦着脸道：“我还真是第一次见她，之前都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

沈齐津一听蔫儿了，“那没意思。”

李返道：“您这不是一家吗？”怎么还找他一个外人要八卦。

沈齐津一脸真诚：“我哥那个小嫂子藏得太好了，我都没见过几面，也没带回家过，说句实在话，我这知道的还没之前被开那个姑娘多。”

李返一脸惋惜，沈齐津继续道：“就不知道他这遮遮掩掩的干嘛，不就谈个恋爱吗？跟做贼似的，我哥这连个早恋也算不上，在我看来他这个年纪才开始谈恋爱都算夕阳红了，哪像我，每次都是坦坦荡荡，我之前被我那四五个前女友追到家里纠缠被我爸打的时候，也没这样，我哥吧，跟防贼似的防着咱们，连我都不给看，这就算了，还放着好好的城东那套公寓不住，非得跟小嫂子去住那个离公司十万八千里的城南破别墅，搞得我去找他都得跑个半天。”

“本来以为城南那个别墅区有什么特别之处，我还专门上网查了查，结果那破别墅都是人养老用的，僻静得很，酒吧饭店电影院一个休闲娱乐场所也没有，根本就不适合年轻人居住。”

李返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给他出馊主意：“要不，您直接去找老沈总告发他吧？这样总得带回家说了吧。”

沈齐津想也不想，果断拒绝：“那不行，我收了他贿赂的，做人得有信用。”

什么时候冒出来个贿赂，李返好奇：“啥贿赂啊？”

坐在后座的汪总望着车窗外的路灯，一脸平静：“城东那套公寓。”

李返顿悟，各取所需，你来我往，互通有无，那不得说人家这是一家子呢。

沈齐津卖乖，嘿嘿一笑，冲汪燃道：“还是我燃哥聪明。”

汪燃持续面无表情，不理他。

李返记得沈齐津提起过他妈妈给他买了一套房子来着，于是继续问：“您这房子住的过来吗？”

沈齐津恨铁不成钢：“租出去不也是一笔钱吗？我哥心思都在工作和小嫂子身上，没空搞副业，我代他搞搞副业，这就是商业头脑，你懂不懂啊。”

李返缓慢地摇摇头道：“有钱人的世界我还真是不懂。”

沈齐津怼他：“要么人家总是说Lily姐能压你一头，那是有原因的，谁让你这人不爱思考，还太笨！是吧Lily姐？”

原本这三个大男人在这聊八卦，Lily很难插得进话去，只能坐在后座微笑微笑再微笑，时刻保持优雅端庄，笑得累了微微活动一下双手双腿，换个姿势，继续保持职业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