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手里有一把稍稍超过脑袋的铁剑,撑住了身子。
抬起脑袋,掂着脚尖,眺望远方。
几息后,少年皱皱额头,呢喃道:“卢大哥怎么还没来?不会出什么意外了吧,可是师傅不让我踏出剑沧州一步,这该咋办?”
少年彷徨着,双腿不敢再迈。
被雪覆盖的地面,有一道划痕,乃是两州分界,跨过便是出了剑沧州。
少年显得有些不安,黝黑的皮肤在白雪的衬托下,闪着奇异的光。后来少年可能是等的急了,长剑出鞘,铮的一声冲破天际。
“斩!”
吼声略带稚嫩。
可随即而来的剑芒却如彗星般,划过黑夜,在苍穹之上斩下。
顷刻间,空中的雪,停了。
或者说是,天地之间的联系,被这一剑,斩断了。
“呼······”
少年的呼吸有些粗重,仰头盯着上空的剑芒,再喝道:“破!”
“轰······”
以少年为中心,积雪如奔腾的浪花,激起百丈之高,霎时,这地方,仿佛竖起几座雪山,拉扯着,流动着,凝固如石。
随着“破”字落下,雪山席卷着,瞬间四散开来,宛若天塌了般,雪崩而落。而后,少年腾起,右手持剑而立,盯着东方某处,重重劈下。
剑下的雪,在动。
就像是活了过来。
争先恐后的朝着两旁堆去。
最后,一条笔直的路径蔓延而生。
厚德已经呆了,愣愣的望着天际剑芒,看的出神。
这就是,剑沧州?
突然,远方好像有一条蛇游了过来。
厚德脸一苦,破口大骂:“小爷扒了你八辈祖宗的坟,小爷一没抢你婆娘,二没动你家祖坟,至于那么生追猛打吗?”
骤然,厚德眼瞳猛缩。
那条雪白的蛇,忽然停了下来。
好似疲惫了,只亲吻了下厚德的双脚,就不再生长,平和的停在了原处。
厚德望着笔直的小路。
久久不语。
突然,鼻头一酸,直接哭了出来。
感动,太他妈感动了,这才是一家人,这才是亲人该做的事情,受够了追杀的厚德,望着眼前的这一刻,鼻泪模糊。
厚德整整感动了一炷香的时间。
卢云没有打扰,鼻声轻鼾。
一炷香后,厚德依旧在痛苦流涕,因为他发现,没有雪的助力,他娇嫩的肩膀绽开着一朵又一朵花朵。
土地,太他妈难走了。
说好的家人那?都到这时候了,还不来搭把手?厚德抹了抹眼睛,悲愤的望了眼卢云,紧接着又望了眼两旁充斥着剑意的积雪,哀嚎一声,把麻绳拴在腰间,坚定如铁,一步又一步,朝前走去。
眼中带着火焰。
身后木板摩擦大地的声音就像是他的战歌。
雪,倔强的像个孩子,鹅毛还在飞舞,身后左右都在飘落,唯有前方未走完的路,空空荡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