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腊月,到底就是冷起来了。
晨起外面的霜白得耀眼。
方秀云女士上周去义乌进的那批新式棉衣已经卖的七七八八了,当然,给胡小月,胡小雨,还有胡康来同志的过年新棉衣都是留好的。
“来,闺女,今天早上吃红糖鸡蛋汤,你快尝尝,妈妈放了可多红糖,可甜啦!你快起来吃,省得你弟弟一会儿醒了要来抢的~”今天方秀云没有出去摆摊,三天前胡康来同志发来了电报,说是买了车票要回来了,算算日子,今天中午就该到家了,自家三口等会儿要回婆家去。
这都小一年没见了,不要说方秀云这个老婆,就是胡小月这个闺女也是颇为想念自己老爸,可惜这年头火车实在太慢,从重庆到金华居然要三十多个小时!硬生生从前天盼望到现在。
胡康来此刻归心似箭,他今年小赚了一笔,可以把借来的钱都还掉不说,还余下了小几万。阿爹阿娘这一年帮自己照顾老婆孩子着实辛苦了,到时候还了钱,剩下这几万还是要交给阿爹才行,但是今年也确实该跟阿爹说说了,自己还是得给秀云手头留点钱才行啊。
之前大哥是盖好房结婚以后就分家了的,但是自己结婚已经三年多了,现在也没分家,老丈人那边虽说不说,估计也有意见了,毕竟当初说的也是一结婚就分家。
就在胡康来愣神想事儿的功夫,对面老者小心翼翼地问到:
“小哥,你有功夫的话,能不能帮我搬一下东西啊,我这就要到了”一个满头银发的老人问胡康来道。
“好的啊,大叔,你也金华站下车啊?我也是哩,你放心,我力气大,等下我帮你把东西背下去!”
这位气质颇为儒雅,长相十分书生气的大叔是怀化站上车的,就坐在胡康来对面的位置,当时上车是有人送了他上来的,这一个硕大的袋子也是那人帮忙提上来的,看大叔这个样子就不像是能扛得动这么大袋东西的人。
出了车站,胡康来帮老人叫好了一辆黄包车,把袋子安好,就和老人告了别。
他自己是轻装简行的,包里除了自己的几件换洗衣裳外,给儿子女儿买的玩具,给老婆买的金手链,给阿爹买的一条祛风湿的狗皮毯子,给阿娘买的金耳环,就还有8万块钱的现钞,马上要过年了,在浙江,没有拖着欠款过年的道理,年前都是要清账的,就是把前一年欠的钱全部还清,要想借再等来年接着借,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就是这个道理了。
方秀云娘三个早上吃过早饭后就了自己家,之前一直借住在娘家,可现在当家人要回来了,再接着住娘家肯定也不行,再者,还有二十来天就要过年了啊,一家人在娘家过年也不像样,这年头的吐沫星子能淹死人。
胡小月看着弟弟,方秀云利落的收拾房间收拾家具衣裳,中午阿爷阿奶自然也没有喊去吃午饭,三人简单吃了点用小泥炉煮的面条,就接着干活了。
经过半上午的收拾,家也有个家样儿了,还好家里东西少,收拾起来快。
两个小板凳围着一个高方凳。胡小月和胡小雨俩人坐在廊下天井里正在学习。
“田,这个是田字,就是外面种地的田,一块一块,种了好多菜菜的田,弟弟你知道了吗?”胡小月在写字本上整整齐齐地写了几个基础的用字正在教弟弟胡小雨。
“嗯,田,菜菜的田~”胡小雨拖着小奶音可爱的复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