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堂。。。。。。。”喜娘的声音透着满脸的喜庆,除了宋琬之外,所有人的脸上都是一片喜气洋洋的。
宋琬被扯痛了头发,堪堪的才回过神来,看着铜镜里凤冠霞帔的自己,宋琬一阵恍惚,今天就是自己出嫁的日子了。
她又想起了之前师父对自己说的话:“你要嫁的人,不仅仅是咱们苏州城的将军,也是整个中南地区的将军。以后,你便不是我宋家班的人,是将军府的人。便也不要叫我师父了。”
宋琬清楚的记得当时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没有要离开宋家班悲伤,没有马上就要嫁入将军府的喜悦。有的只是心中的一片荒凉。
这天下之大,竟然再也没有一处是宋琬的栖身之地了。
像是拜师学艺的那天那样,宋琬对着宋家班的班主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
一句话都没有说,默默地转身出去了。
其实,她很想说什么,像是那些什么,师父不要赶我走,我永远是师父的徒儿这样的废话。
宋琬没有,她明白,师父这是在保全宋家班,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年代,能够保全自身已是不易,更何况是嫁入将军府的自己,为了免受牵连。
宋琬只能对着那个曾经养育了自己的宋家班毫无留恋的告辞。
“外头的婚车已经到了,该送姑娘出嫁了。”外头送喜的人进来传话。
“吉时已到,新娘出嫁!”喜娘尖锐的声音划破了宋琬的耳朵,仿佛给她后半生的命运宣告启幕一般。
之后便是繁复的一套,宋琬清楚的感受到,绣球的另一端被牵起。
一拜高堂,二拜天地,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宋琬就像是一只提线木偶一样被操控着完成了这复杂的成亲的套路。在天色将晚的时候,被送入了婚房之内。
直到房间里只剩下宋琬一个人,她这才找回了自己。
嘴角自嘲一笑,终究还是嫁入了将军府,那个在台上婉转的名伶不见了,摇身一变成了豪门阔太太。想来还真的是一场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好戏。
夜已深,宋琬盯着大红喜烛眼睁睁的看着烧了一半,没有人去剪烛线,闪烁光的让人头晕。
“吱呀”一声,门开,再关上。皮靴踏过地砖的声音,让宋琬不自觉的一寸寸的挺直了自己的脊背。
停在宋琬面前的是一双擦的锃亮的皮靴,光是看着就能感觉到它皮质的坚硬,穿上去肯定不怎么舒服。
宋琬笑了,这个时候,竟然还有心思想这个。
头上的盖头被玉如意挑去的那一刻,宋琬看见的是熟悉的脸,顾北州。突然之间,宋琬整个人就放松了下来,长长舒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