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她对他的恐惧甚至源于一种更深的缘由一种几乎镌在了她骨髓里、渗进了她每一寸血肉的缘由。
谢应敛对她的突然变卦倒也没有不耐,只是深黑的眸光里多了两分探究:“你在怕谁?”
他声音压得很低,听得她心惊了一下,猛地从对苏止的抗拒中回过了神来,扭头和他对视。
没有任何的拐弯抹角这简直就是在问她和谁有问题。
她丫鬟出身,能和在场的哪位有问题?
苏止会不会说什么还未可知,她可不能不打自招。思绪急转间她也冷静了下来,语气却依旧焦急又软怯:“里面那个白衣服的,长得好像以前在慕府里的一个人。”
谢应敛侧目,像是在端详她神情是真是假:“你怕他?”
只可惜她话假归假,怕的神情却是比真金还真。她一个劲点头,眼泪开始往外漫:“那个人差点把我掐死了。”
他轻笑起来,将她往自己身后挽了挽,对雅间里的苏止道:“苏止,你吓到她了。”
苏止闻言挑眉,悠悠地明知故问了句:“这位是?”
“小妹谢无月。”
“原是二小姐。”他很是玩味地将“二小姐”三字放在舌尖慢慢辗转了辗转,“先前听闻二小姐回城,本该去登门拜访的,奈何没能脱开身,还要请小姐海涵了。”
按规矩她应该同他客气一声,但江烟伣嘴唇挪了又挪,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能憋出来。
“你唤他苏公子就是。”谢应敛随口道,“他家做大夫的。”
不是还有什么一字医师之类的花里胡哨的头衔么。她一面在心底里欣赏着她兄长的简洁,一面不情不愿地小声道了句:“见过苏公子。”
“我与你兄长相识多年,二小姐不必客气。”
相识多年?她偷偷瞪了一下眼睛,头又疼了起来。二人若是情深义重,苏止再提个什么跟她有关的要求,谢应敛不马上就将她捐进去了?
“虽与二小姐还是初次相见,却也一见如故了。”苏止一脸的若有所思,“我若要唤二小姐一声无月不知二小姐会不会介意?”
介意,介意得很。她听得头皮发麻,还未来得及否决,谢应敛却已经开了口:“你是觉得她名字起得太好听了?”
她一愣,没想到谢应敛会帮着她。原以为自己非亲非故的,随便称呼也便罢了,怎么也比不上他多年好友高兴来得要紧。
约莫是他嫌丢脸吧,且他语气听起来也没有特别护着自己的意思。
苏止气定神闲地笑了笑:“你倒是爱护你妹妹。”话虽是对谢应敛说的,说时直看着的却是江烟伣。
“失而复得,自然爱护得紧。”那边一直喝着茶的男人总算放下了茶盏,“是近期在御前闲着了还是怎么,你没事又何必挑拨他的心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