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府内一切如旧。有了这个念头后,她忽地又有些恍惚。可不是一切如旧么?自己离开这狼窟也不过才几日罢了。
他们在府门闹得厉害,府里人多少都听见了些,是以一路走来,两侧又惊又怕偷望他们的下人不少。知道那看似文静的蓝衣男人动起手来毫不留情,几个家丁也不敢随意靠近。
“你们在外头候着。”踏上正堂前的三级石阶前,她对二人吩咐了句。
堂内琴音阵阵,也不知是谁在奏琴。
“是。”
她又对堂门前一脸惊恐的小厮道:“就报是凌儿姑娘来了。”
“报报什么?”
“无妨,我自己来吧。”她想着反正事已至此,担不担这个虚礼也无所谓了,遂上前一步,径直推开了堂门。
堂中,主位交椅上执手饮茶的一对男女看了过来。琴音忽止那抚着琴的黄衣女子也惊愕地回过了头来。
江烟伣大方顿了一下首:“凌儿见过慕老爷,千金。”说着,目光挪到了那边面色逐渐凝固的夫人身上,“慕夫人。”
“你?”待看明白了她是谁,慕夫人的脸色霎时便白了,“你、你怎么进来了?!”
慕老爷不明所以,看着面前虽面生却生得甚是讨喜的人本还有些旖旎,但想到妻女都在身边,加之这女人不仅不请自来,还擅闯了正堂,若不惩戒实在是有辱了他的名声,遂马上将茶盏一撂,怒道:“哪来的女人?还不快给我赶出去!”
“老爷少安毋躁。”江烟伣摆出了副诚恳的笑来,“我此次来是为小少爷一事,硬闯贵府府门实属无奈。”
豆丁果真是老爷心头一宝慕夫人一句急心的指控还未出口,他面上怒色便已消去了大半,按着桌角半信半疑道:“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
“爹爹休要听她胡言!”慕潇儿挪开琴便站了起来,指着江烟伣恨恨道,“这凌儿原先就是我府府上一个打杂的婢子,被弟弟收了去耍玩,后不知怎的就进了谢府!还在时就多次对我与娘亲出言不敬,多半是个卖主求荣的贱物!”
“是啊,”慕夫人马上点头,一反方才的惊慌,眉间似还有哀怨之色,“妾就是看这丫头心思不干净,方不让人放她进府说是为了奕儿一事,谁又知道打的是什么算盘?别到时候怨怼旧主,反害了奕儿去!”
听了二人的话,老爷顿时犹豫了起来。
“珑絮姑娘。”江烟伣扬声唤了句。
接着她话音的是珑絮一贯稳重的步伐声。珑絮平步进了正堂,向面前三人微微一欠身:“谢府理事丫鬟珑絮,见过三位。”
夫人猛地扭头看了过去,似是没想到除了江烟伣外还来了旁人。老爷亦是一愣,随后颇有讨好之意地回了个笑去:“竟是珑絮姑娘,不知”
“谢夫人挂怀慕小少爷,”江烟伣打断了他,“特遣我与珑絮姑娘来将话说清楚。”
老爷这会也不敢轻看了她,微微一抬手:“姑娘快说。”
“口说无凭,还得老爷见过此物才好。”她一面说着,一面自袖中摸出一只柑蓝锦囊,末了递给了身边的珑絮。
见了那锦囊的瞬间,慕夫人面色仿佛失了血色一般惨白,连手里握着的茶都泼洒了两滴出去。慕潇儿不明就里,但仍似是隐约想到了什么,惊虑瞥了她母亲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