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主挑了颗冰葡萄送进嘴里,冰葡萄汁水在嘴里溢开,又甜又凉,甚是解暑,连忙想再送一颗进嘴里,手却被若蘅按住。
“小晚,少吃些凉的。”
她俩同岁,且五公主的生母是个不怎么受宠的嫔妃,那嫔妃亦是早早去了,她没有同龄的兄弟姊妹。恰好若蘅又是自小丧母入宫的,这两人之间自小就比旁人要好,她爱唤若蘅“小七”,私下无人时,若蘅亦唤她的乳名“小晚”。“小晚”这个乳名,许是五公主已逝的母妃起的,她一直都很珍惜很喜欢。
五公主撅了撅嘴,嘴里嘟囔:“小七,你如今越发像个嬷嬷了,成天劝我这个,劝我那个,这个不许,那个也不许。”
见若蘅不语,嘟嘴“哼”了声,复又眼睛滴溜溜地转了转,人也朝若蘅近了些:“你今日瞧见那个温吟没有?一副只会讨好人的嘴脸,我顶看不上她。你别说,我现还记恨她呢!她倒没事儿人似的,显得我小肚鸡肠,偏我这个人就是小肚鸡肠,要记恨她一辈子的。”她生起气来腮帮子鼓鼓的,小手捏成拳头,一下一下地捶在石桌上。
若蘅眉心蹙了蹙,指尖轻轻挑起五公主鬓边细碎的刘海,右眼眉骨上是仍是一道长长的浅粉色的伤疤,像条碍眼的蜈蚣爬在五公主白皙的额头上。
“这么多年了,还是不见好。”若蘅低叹。
五公主随意拨了拨头发,食指不经意在石桌上打着转子:“应是好不了了罢,唉,没成想我真成父皇最丑的女儿了。”语罢她低头,甚是自嘲。
若蘅一言不发,正转向此时波光粼粼的灵渠,看久了顿觉眼睛发涩,她抬手揉了揉。
五公主是十岁那年才被圣上指给如今二殿下的生母邢贵妃抚养,邢贵妃念她自幼丧母,孤若无依,待她还算好,此后她在宫里的日子才顺遂些。至于十岁以前的日子……不提也就罢了。
若蘅依稀记得,她额上的伤,正是六岁那年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