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杏色的绢纸被打开了,然在丁零看到卷纸伤的字迹时,情绪却顿时失控起来,原来她的小仙是因此才选择离开的呀。
零儿,我会尊重你的选择。落款处写着小仙。
丁零有些傻眼了,反反复复的看着卷纸上黑色的字迹,她从没有想过尉迟安邺会放手,更没有想到尉迟安邺放手竟是因为她的选择。
她丁零是还爱着墨子非,是还忘不了墨子非,但是……但是……
丁零垂首,开始认真的思考,她的心呢?她的心到底在想着些什么?
墨子轩与玉瑶大婚之后,两人一同进宫为璟帝、皇后以及太后等长辈请茶,不想太后却在见到玉瑶之后,心中大为恼怒,不论墨子轩如何解释,都觉得这玉瑶定是那之前的乐师丁零,便着人美名其曰为带着玉瑶赏花观景,实则是为了质问真相。
墨子轩苦苦解释道:“皇祖母,玉瑶同丁零是极其相像,但是绝非一人,您细细察看察看她们两人的性情,亦是完全不同的啊。”
“她一下贱的戏子,扮起相来什么不像?”这太后还是记得几年前的丁零的戏子扮相呢,是啊,当时那一板一眼确实是叫人惊艳的很。
“皇祖母,就像您说的丁零一乐师,怎么会攀附上胤王,还得了尉迟国太子的赐婚……”
然,太后亦是不愿意多听墨子轩的解释,心中依旧笃定的认为丁零便是玉瑶,玉瑶便是丁零,横生道:“轩儿你不必再多做解释,这不管她是丁零还是玉瑶,哀家都有必要将其留在宫中,好好做一番观察,以确定她并不会对轩儿你做出任何伤害。”
“皇祖母,她怎么会伤害轩儿,丁零不会,玉瑶更是不会……”
“轩儿,哀家心意已决,你就先自行回府去吧,如若没事,哀家自会放其回去。”
墨子轩见太后如此坚决,只得作罢。
不想,这玉瑶皇宫中一住便是一月有余。
那日,玉瑶趴在窗前望着窗外,雨已经洋洋洒洒下了好几天了,一如江南水乡的梅雨天气,阴霾多潮,就连身上的长裙摸上去也是湿湿的,储存柜里的衣物、被褥也得时不时的拿出来凉凉,预防生霉。
或许是坐久了的缘故,膝盖有些疼,她轻揉着起身走着,活动活动僵直的双腿,腿好疼……
突然想起每当阴雨天,墨子轩的腿疾便会发作,疼痛难忍,最严重时即便连床也下不得,丁零飞般冲出去,拉住一小宫女便问:“请问最近轩王殿下有没有进宫来?”
小宫女摇了摇头,道:“奴婢不知道。”
“难道他没有去给太后问安吗,一次都没有吗?”
“不知道。”
“那你有听说过轩王殿下是否是腿疾又犯了?”
小宫女唯唯诺诺的,没有回答,竟然一溜烟给跑了。
“你别走啊……唉,子轩你到底在哪里啊”
玉瑶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般坐在石阶上,望天叹气,太后说是让她谱曲,可是无论她谱出什么样的曲子,每每都不中意,这哪里是谱曲呀,分明是软禁,不用说出皇宫大门,就连这玉弦院的小门都迈不出去。
刚进宫的时候,墨子轩隔三差五的会来瞧瞧,可是最近都有小半月了,墨子轩却一直没来,亦是没有了任何的消息。
思及至此,玉瑶抬眸看去,这般华丽的玉弦院不想却成了禁锢她的牢笼。
原以为大婚之后,她与墨子轩便可以自此双宿双飞的,不想如今依旧是隔空相思。
一阵风袭来,卷着无数的雨滴铺面而来,落在玉瑶的脸颊,几分的凉意,却让人哆嗦着觉得冰寒彻骨,心中有些隐隐的不安,总有一种莫名的不好预感。
度日如年中,时间点点过去,而随着时光的流逝心中的那份不安渐而化成了无数的恐慌,像是个不见底的深渊,只把她吞噬了进去。
夜半,刺眼的闪电过后,一道惊雷直下,玉瑶大叫着起身,扶额,满头的冷汗,披件外衣下床,倒杯茶水喝了几口,心惊肉跳的感觉却依旧强烈,这梦,又是这个梦……
梦中她见到了墨子轩,明澈的眸子光彩熠熠,清俊的脸上洋溢着暖阳般的笑容,张开双臂向她走来。
只是正待她要开心的跑了过去,投入他的怀抱,他的面容骤变,皓齿泛起青色的光芒,整个脸却憔悴的苍白着,不带一丝生命的色彩。
玉瑶抬手,指尖却极为轻易的穿过了他的身体,一瞬间他的身影四分五裂飞散而去。
玉瑶惊呼,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卡住了一般发不出声来,整个人僵直着,无法动弹,只留有一双杏眸近乎绝望的看着任由那玻璃般透明的碎片带着仅有的墨子轩的身影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