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院子里的时候,明月的妈妈指着地面说:看,方泽爸爸把地面也收拾了,都是从地里拉来的好土,砖也是买的新烧的红砖。
走进新房,屋里刮瓷的架子,堆得到处都是。明晃晃的洁白墙面,灯光之下熠熠反光。
苏方泽的爸爸正在屋里收拾不用的废弃脚料。
这个所谓的新房很大,也很冷。
苏方泽的妈妈拉着明月的手在各个屋里转了转,说:“这间屋子里有炕,你们冬天住。”
又说:“这间屋子里有床,你们夏天住。”
“这间给你们收拾出来,你们放杂七杂八的用。”
“这间里的大衣柜是我的,是在没有地方放了,在你这个屋里放着吧。”
“这个屋里的都是以前种的棉花,都是白棉花,做个被子、褥子再好没有了,放在我那土屋容易被老鼠咬了,暂时先放到你这里吧。”
杨明月看过一边,总结了一下,所谓这个带走廊的新房,不过是走廊的阳面四间,分别是厨房,炕屋,客厅,床屋。走廊对面的阴面四个小小的杂物间,一间放着棉花,一间放着大衣柜,一间是洗刷间,一间是空的。
杨明月突然发现,这个房子华而不实,放上宽阔走廊和这么多少的杂物间之后,住的地方不过只有两间,还都是小小的。
整个房子除了那个走廊的入口处包上了红边,收拾了一下,别的地方根本就没有装修,仅仅刮了个瓷。
旧式的房门,旧式的洗漱间,里面还镶着一个又占空间又落伍的洗澡盆,屋里仅有的几件家具也是老旧的。
但是苏方泽的妈妈的关注点不在这里,她转了一遍,直撇嘴,因为她发现刮瓷的时候,门框上沾了好多白点。
苏方泽的妈妈找来了一个旧被罩,叫大家一起帮忙擦门框,说干了就不好擦了。
明月看到大家都在热火朝天的忙活,就也撕了一块被单,开始帮忙。
“明月你别插手了,这个一会就干完啊。”苏方泽的爸爸停下手里的活,对明月摆手说。
杨明月知道,苏方泽的爸爸肯定是觉得,杨明月作为还没有过门的儿媳妇,让人家干这么脏的活,有点不好意思,于心不忍。
其实,杨明月也不是特别想干,但是看到大家都在那里忙着,自己一个人傻站着,也不是那么回事。就跟着擦了起来。
“明月在家里没干过这种活吧。”苏方泽爸爸不好意思的笑着问。
“哈哈,这么多年一直在外面念书,家里的活干的少点。”杨明月苦笑。
只要被外人问到家里的事情,杨明月就感觉自己后背发凉,心里不是滋味。
擦完门框,回到土屋,大家在里间屋里围着小桌子坐了下来,一边喝茶,一边聊天。
“明月,你回家和你爸爸妈妈商量一下,表达一下我们这边的意思,我们也是觉得你在学校住着太艰苦了,我们希望你们过了年就结婚,等你结了婚,在家里住怎么着也比学校里强吧。”苏方泽妈妈依旧是微笑着充满耐心的说。
“嗯嗯。”杨明月心里怀揣着一百八十个不满意,违心的答应了。
多年以后,杨明月觉得自己进入这样一个婚姻的泥潭之中有两个原因:一个是精明的婆婆,另一个就是当时懦弱的自己。
回小马小学的路上,苏方泽的黑色科鲁兹里。
“你觉得我们过了年结婚是不是有点太快了。”杨明月问苏方泽。
“你想什么时候结婚呢?”苏方泽问。
“我们才认识两个多月,明年十月一结婚还不够早吗?”明月淡淡的说。
“有区别吗?过了年也是结,十月一也是结。”苏方泽停下车,微笑着看着明月。
“明月,不想结婚,还有别的原因吗?”
被苏方泽这么一问,明月心里犯嘀咕,但是她没法和苏方泽把问题往明面上说,毕竟很多问题是他无力改变的。
“这个原因还不够吗?”明月无力的反问。
“好的,明月,你别着急,更别生气,他们催着结婚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你考虑,这个问题交给我,我回家再和他们商量一下。好吗?”苏方泽看着明月,认真的说。
苏方泽的真诚,稳重,礼貌,是他最大的魅力,杨明月无法与苏方泽眼神对视。
苏方泽是一个幸福家庭长大的纯净男孩,而自己是污泥中长大的杂草。论家庭来说,自己不配挑三拣四,更配不上苏方泽。
但是这么多年刻苦的求学生涯使得自己有了在编教师这样一个镀金的身份,杨明月心里也有小小的野心,梦想着渴望着,一把抓住幸福,去过自己渴望的生活。
杨明月觉得心里很累,抬头看看车外,阴沉沉,黑乎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