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用手套机织,打开电,穿上线,机子自己黑白的织手套,不用管。”
“哦哦。”
“要是说中用,整个新王村,没有不服咱家你老奶奶的,在村里说个事、陪个客人,红事、白事,没有不懂的,谁家有裁断不开的事,都请她去帮忙。”
“哦哦。这么厉害啊。”
“厉害是厉害,可是你老奶奶从二十岁的时候,你老爷爷就去世了,那时候你爷爷刚三个月,就是你老奶奶一个人拉扯大的,受了多少委屈啊,没听人家说一个字。”
“那真是不容易。”杨明月随着苏方泽妈妈的讲述,代入到了老奶奶的故事中,自己一个人带大孩子真是不容易,但是,真要是和苏方泽结婚的话,苏方泽只能住工地,不能回家,自己不也是需要独自一个人带大孩子吗?
“要说有福,是你奶奶有福,从结婚以后,你老奶奶就把你奶奶当闺女似的疼,生了孩子也是直接抱到她的炕上去,生一个,抱一个,看大一个,你奶奶一点累都没受。再说你爷爷也是中用人,地里的活也不让你奶奶干,怕累着你奶奶。你奶奶每天就是在家刷刷洗洗,再就是做饭。从年轻的时候,每天收拾的屋里干干净净。”
“哦哦,可不嘛,那天去奶奶家吃饺子,屋里真是挺干净的。”
“现在家里炒菜都不用大锅了,用煤气灶,你奶奶不会用煤气灶,现在每天炒菜也是你爷爷炒,你奶奶每天只负责熬饭,你说人家的日子多么有福啊。”
“那真是有福。”
“再说孩子们,方泽爸爸兄弟姐妹四个,你叔在新和两套楼,一年挣十几万,咱家也是买了楼和车,你大姑在文家庄那是有名的富户,你二姑家也是过得很好,刚盖了新房,孩子们没有让你奶奶费心的,这不也是福气吗?”
“阿嚏”杨明月打了一个喷嚏。
炉子里的煤快要燃尽了,屋里温度渐渐降下来了。
苏方泽妈妈看了看煤盆已经空了,就走出门去,杨明月也跟了出来。
只见,苏方泽的妈妈走向新房的院子,墙角处用砖砌出了一个小角落,里面堆放着砸好的煤,苏方泽妈妈手里拿着一个裂了缝的水瓢,麻利的戴上一只洗衣服用的橡胶手套,把煤一块一块的放到瓢里。
回来的路上,苏方泽的妈妈和明月说:“那个手套坏了一只,另一只本来打算扔掉,但是想着收煤的时候戴上应该挺好,不脏手,就没扔。这个瓢也是,坏了有坏了的用处,收煤块正合适。
苏方泽妈妈这种精打细算,废物利用的风格很适合过日子,想起自己家里乱七八糟的东西乱扔成一团,好多能用的也都被扔掉了就觉得很可惜,但是,想到自己结婚以后每天也不得不过这种日子,又是一阵莫名的伤感。
回屋后,苏方泽妈妈熟练的揭开锅盖,拍了拍大缸盆里的面,说了句:“嗯嗯,面发好了。”
搬出面板,拿出擀面杖,苏方泽妈妈准备开始包包子。杨明月也洗了手,准备帮忙。
“嫂子,在家吗?”
“在家在家。”
走进一男一女。女的穿的很洋气,橙黄色的打底毛衣,白裤子,黑色的圆头小皮鞋,一件暗灰色大款双面绒外套,五官普通,皮肤很白;男的青色羊毛衫,黑色羽绒服,牛仔裤,运动鞋,一副休闲的小老板的样子。
“哈哈,是玉刚和张芳回来了。明月,你得叫叔和婶婶啊”苏方泽的妈妈说。
“叔,婶婶。”
“这是方泽家啊,真是不错,嫂子,你总是夸奖张芳好,我怎么瞅着方泽家比张芳还要好啊。”玉刚叔打量了杨明月一眼,乐呵呵的对苏方泽妈妈说。
“你宝贵哥说,咱们这一块风水好,不是好媳妇不来。还真是让他说准了。”苏方泽妈妈也笑着说。
这样赤裸裸的夸奖让杨明月觉得很不好意思,但是,杨明月竟然一时也想不到怎么回应。自从毕业以来,尤其是认识苏方泽以来,杨明月常常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的。
“明月,到了暑假不忙的时候,来我们辅导班帮忙吧。”张芳婶婶说。
张芳婶婶语气非常温和,给人一种亲近感。
“婶婶,你在新和开辅导机构吗?”明月问。
“嗯嗯,开了一个午托、晚托班,暑假也辅导学生。”张芳婶婶看着明月,认真的回答。
杨明月知道在职教师是不允许参与有偿辅导的,但是,她觉得刚一见面就拒绝别人是不礼貌的,就说:“行啊,婶婶,到时候没有其他特殊的事情,我就去给你帮忙。”
“刚,你爹强点了吗?什么时候出院啊”苏方泽妈妈问玉刚叔。
“强多了,暂时还不能出院,得再观察观察看看,我二姐在那里了。”玉刚叔回答。
“钱够吗,不够的话从我这里拿点吧。”苏方泽妈妈说。
“不用,我二姐前两天要给我钱,我说不用,我二姐有钱,拿个十万二十万的不当事,但是,我自己有,谁的都不用。”玉刚叔回答。
“那个人不给赔点吗?”苏方泽妈妈问。
“赔啥啊,他这么一个老光棍,一分钱没有,拿什么赔啊,怕让他出钱,在医院里都跪下了,算啦,不管他了。”玉刚叔回答。
“哦哦,我还以为他有钱不给赔呢,刚想和你说,咱村里,马三家的大儿子是律师,可以打官司呢。”苏方泽妈妈说。
“打官司还用找马三的儿子,我认识的律师多了,我现在住的这个房子就是租的信通集团老总的妹妹的,他的妹夫就是律师。”玉刚叔回答。
“也是,不过话说回来了,你这个房子租的真合适,这个价在村里都租不到,别说县城了。”苏方泽妈妈说。
“可不,人家就是有钱,不在乎,随便租出去,有人住就行,人家房子多,没准都忘了这一套了。”玉刚叔说。
杨明月听玉刚叔和苏方泽妈妈说了许多,大致听明白了两件事,首先,玉刚叔的爸爸,也就是对门的爷爷是卖杂粮的,赶集卖杂粮收摊的时候被一个卖枣的人不小心碰到沟里去了,正好磕着头,住院了。其次,这个玉刚叔没有买房子,他在县城的房子是租的。
脾气温和,洋气,上过大学的婶婶找了一个初中毕业租房子住的叔,杨明月觉得心里平衡了。
下午两点多了,杨明月吃了包子,杨明月就坐苏方泽妈妈的电动车回去了。
没有苏方泽,杨明月和苏方泽的妈妈相处了大半天,杨明月了解了许多,谈不上好,也谈不上坏。但是那个时不时蹦出来的等式总是会引起杨明月心情的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