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轻轻的传来一个声音,猫一样的嘤咛。
徐煜儿低头一看,就看到原是睡着的表妹,这会儿已经睁开了湿漉漉的大眼睛,非常好奇的看着他。
他也不知道要做什么了。
然后就看到她的嘴动了几下,冲着他笑了笑。徐煜儿愣了愣,也冲着她微微一笑。
应该是这样吧?她冲着他笑,他也对她笑了笑,没错吧?毕竟她还不会话。
春日柔和,孩子们在院子里玩儿,首辅大人却穿了一身家常直缀,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看书。
贺倾城也坐在旁边,面前摊开一本书。
手里却是拿着绣棚,绣了几枝粉粉的桃花,准备给阿桃做件肚兜。
因为犬宝的缘故,那日贺倾城索性便给女儿取了这样一个名儿,听上去便是娇嫩如花惹人疼爱的。
她悄悄看了看首辅大人。
柔和的眉眼,身上有种非常闲适的感觉,自从魏王的事情发生之后,首辅大人也越来越清闲,有些事情都交给皇上自己处理。皇上也越发的努力想当个好皇帝,可见首辅大人大人颇有撒手不管,欲提前告老还乡的架势,倒是颇为担忧,时不时跑到首辅阁府来见首辅大人,和犬宝的关系也非常的好。
还要娶阿桃当皇后。
不过这等话,贺倾城倒是没有放在心上。
皇上再两年就到了成亲的日子,是如论如何都不可能娶阿桃的。况且她也不希望自己这么早给女儿定下婚事。
这话没有不对的地方,可首辅大人听在耳中,就品出一股其他的味道来了。
搁下书淡淡的看着她,也不话。
看她做什么?
贺倾城就疑惑的看着他,一开始还没想明白呢,后来确实想通了。
他怎么能想那么多呢?
她虽然后悔过年幼就和首辅大人定了亲,可那也是年少无知时做得错事,怎么还挂在心上啊?一时也不去看他,心虚的低下头,继续做绣活儿。
春笋般纤细的玉指,穿针引线,看上去赏心悦目,又温柔贤惠。
首辅大人再去看她的时候,就看她已经放下了手头的绣绷,静静的趴在了面前摊开的书上,乌发团得如墨云一般,闭着眼睛,懒洋洋的睡着。
暖暖的春光温柔的拂在她的脸上,白皙的脸,弯弯的眉……还是和以前一样。
首辅大人笑了笑,缓缓凑过去,在她脸上轻轻的落下一个吻。他吻她的感觉,也从来都没有变过。
“倾城,回屋去睡。”他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柔声对她。
日子就这样一一的过去,首辅大饶空闲的时间确实是慢慢多了起来,有时候接连几都呆在府上,早朝也懈怠了。
皇上大试下,选拔人才,宫里的新面孔渐渐多了起来,首辅阁书房总有朝臣来拜访,首辅大裙不是想见就能见到的。
贺倾城坐在罗汉床上,一面做着绣活,一面轻轻摇了摇睡在摇篮里的桃花。孩子总是长得很快,不过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完全换了一个面貌,看着越发喜人了。
“我听,又有大臣来拜见首辅大人了,首辅大人不去见见么?”
首辅大人坐在梅花式纹案茶几上,一面饮茶,一面看书,闲适自得:“朝中大事,现如今都有裴休裴将军,我暂且歇歇罢。”那日斩除奸臣后,皇上身边多了一些像裴休这样的人,他总算可以松一口气,好好陪一陪家里的娇妻。
其实功名利算什么呢?他要这些虚名又有什么用处?不过是借此绑住一个人罢了……
贺倾城看了他一眼。
首辅大人还是那个样子,眉目俊朗,侧脸冷峻,只是隐隐能看出,他身上多了些烟火气,还是不常笑,但是眼眉逐渐温柔。
嬷嬷似乎很赞成首辅大人和自家公主一直在一起。有时候首辅大人闲下来会带贺倾城出门散散心,贺倾城已然等首辅大人许久了,真可谓难舍难分,相与他时时粘在一起。
丫鬟叮嘱她:“姐外面是春寒,记得多穿些衣服。”
贺倾城点头,接过丫鬟手里的披风。
在后面默默注视着贺倾城的首辅大人,依靠在门廊外,眼神深邃仿佛在看一幅画,一幅只属于自己的画卷。
贺倾城回头望首辅大人,喊了他一句:“大人,我们去哪?”
首辅大人想了想,“你想去哪里?”
贺倾城想都不想:“去,我们常常去的金城第一酒楼怎么样?”
首辅大人怔愣,他们去酒楼,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没想到她还记得,于是他笑着对贺倾城:“好”
还是春气还有点冷,马车帘子加了厚厚的一层帘子,笨重的很不透风,贺清城坐在马车之上,只觉得胸闷,有些透不过气来。首辅大人看出贺清城的异样,把马车侧窗的帘子撩开露出了个窗口。
贺倾城见着首辅大人如此贴心脸颊发热,低眉偷笑着。
她嘴角泛着微笑,心满意足地闭上眼。塔和首辅大饶记忆全都是美好的,那样美好毫无瑕疵,一想起过往,她便抑制不住地笑了。
来到第一酒楼的贺清城迫不及待的下了播,她最爱吃的红烧狮子头还有时时萦绕在她心头的山楂糕。
首辅大人看着贺倾城。
她年纪已经不了,梳着妇饶发髻,但面容依旧清秀,还像个女孩似的永远长不大。
好像她,从前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一如既往,从未改变。
首辅大人忽然觉得有些欣慰。
在皇宫她是被宠着长大的,在首辅阁她被他宠着。谁也不能伤害到她。
贺倾城点了半,然后才想起首辅大人,把播递给首辅大人:“大人,您想吃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