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一大早喜鹊就在枝头吵吵闹闹,原来是二位到了。”
久违故人,齐骏云非雪格外高兴,急忙见礼。
艾师将两人让进待客道房,又想问他们西行经历,又想问他们如何找到山上,但看他二人心事重重,便择了最重要的问题。
“你俩个风尘仆仆地赶来,势必不是来看老道我的吧?”
齐骏道:“实不相瞒,我们乃是为缪兄而来!”
“缪成?”艾师未讶,“他不在观里,你们找他何事?”
齐骏便将常余的观星预测对艾师讲了。
艾师手捻须髯,凝眉沉思。“既然是常余说的,那这事情恐怕不简单了。缪成西去达真观,乃为擒拿本门孽障知微,身边有冯丈山并河北三十二名好手相伴,若连这阵仗都能出危险,恐怕知微已今非昔比了。”
齐骏连口热茶也没沾唇,起身就要告辞。
云非雪忙插口:“另外还有件事情想请道长帮忙。”
艾师呵呵一笑:“请我帮忙,无非是救死扶伤嘛。”
云非雪一笑:“鹤坂城少城主许去顽身中奇毒,本活不过月前,但我用毒药压住了他体内的毒性,暂时延寿,却大伤脏腑,我实在解不了他的毒,只能将包袱甩给道长您,望道长医者仁心,为他解毒。”
艾师点了点头:“这个不难,越是奇毒,老道的手越痒。”
云非雪从怀中掏出一方药盒:“这是我压制他体内毒药的解药。”
艾师接过,言道“稍等”,却足足让两人等了小半个时辰,回来时手中已多了一个布袋。
“医毒本一家,自打龙沙岛同惠弥轩交手后,老道这段日子也学了些制毒法子,这些是临时配的“蒙倒驴”,你们随身带着,若遇危急时刻,或可解困。记住,红包为毒烟,火烧,白包为解药,口衔。逆转过来,白包为毒粉,投打,红包为解药,掩鼻。”
齐骏留下口信,要戚七郎护送许去顽到观后立刻回驻寂磬,全权代表听雷城与靖王交涉,自己则同云非雪快马加鞭,向达真观奔去。
岂止一日到得佑节关,但见西方祥岭宝峰瑞气滋洇,大赞好一座仙山。随后装作香客上山参拜三清,于不经意时旁敲侧击,发觉山上并没有什么异象,丝毫不见有争斗之迹。
连拜三日,毫无缪成的音讯,齐骏终于忍不住动粗了,趁着夜色,扮作一名强人,捉到一名司礼道人,拖到密林深处审问。
“近日山上可有争斗?”
司礼道人功夫差齐骏太多,却甚识时务,老实配合回答:“数日前有两个廿代弟子练功时发生龃龉打了起来,再有是火工道人偷卖柴薪,被监院以门规责罚,还有是……”
这些杂七碎八的齐骏哪里按得住性子去听,打断道:“可有外敌袭扰?”
司礼道人先是摇了摇头,转而又点头。
“什么意思?”齐骏逼问。
司礼道人把两只眼珠钉到齐骏脸上:“你现下拿住了小道,也算是外……外敌入侵吧?”
齐骏气得笑出声来,转瞬又黑下了脸。“那我问你,知微人在何处?”
“掌门师叔祖么?他在大戈壁护桥。”
“护桥?护的什么桥?又是在哪处大戈壁?”
“大戈壁就是长林北边那片戈壁,护的桥则是咽罗河上游的驷马浮桥。”
当齐云到达浮桥时,眼前的景象差点将他气炸肺。
浮桥南北两堡守卫的虽是大活人,过桥的却是妖身人首的怪物,只此一景,他便明白了缪成为何要来擒拿知微。
眼前这一小股妖军全是蝎魅,正从南向北过桥,数量约有三百,待其尽数通过浮桥,一行队伍快速向北开去。
齐骏想依法炮制,待得夜深人静时捉个人来问问,忽而在极北之处瞥到一线古怪,忙问云非雪:“你看那里可是有一根烟柱?”
云非雪手搭凉棚向北望去,隐隐约是有那么一根。“凝而不散,是狼烟?”
齐骏心潮翻覆,这烟柱瞧上去像极了我听雷城的姜黄狼烟,可听雷城远在西边数百里,齐骕没理由弃城不守,跑到这边胡闹!
念及此处,再抑制不住担忧,对云非雪道:“我过去看看,你留在此间设法探听缪成的消息。”
云非雪哪里会同他分开,将手向绿洲泼教营地一指。
“你看这些人懒懒散散,哪里像是缪成来过的样子,倒是北边,你也看见了刚才蝎魅的动向,还有狼烟,说不定他们在那儿遇险。”
齐骏再不迟疑,二人上马向西北方向疾驰,兜开圈子让过蝎魅小队,乌沉兔起,斗转星移,一发儿冲上草原。
朝着狼烟处奔驰了一夜,跑得四匹马嘴边白沫纷飞,黎明时,狼烟重又得见。
狼烟越来越明显,齐骏的担忧也越来越甚。每近一分,就确定一分,怎么自家队伍跑到草原做什么?我临行之前千叮咛万嘱咐,不叫战士出城,到底发生了何事?
直瞅到一座突兀的石山,确定正是狼烟升起之处,但见外围浓浓密密裹着层层妖军,自家兄弟的号服遥遥可见,却都缩在石山上寸步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