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布闻的话确实很打动人心,刘丰一下子就从迷茫的情绪中清醒了过来。
清醒过后,还是无尽的痛苦,看了眼展布闻,刘丰道:“宗族已经有公议,把我从族谱中除名了。”
“你到底还是年轻啊。”展布闻笑了笑,说道,“你们刘家要么把你除名,否认刘天宇要造反的说法,要么就和你一起说刘天宇造反,两个选择,你说哪个容易些?同你一起,坐实了刘天宇谋反,宗族必受牵连,否认造反,就算刘天宇没有办法脱罪,你们刘家也只是受牵连,同样两个选择,换做你是宗族主事的人,你选哪一个?”
刘丰犹豫着道:“展老爷的意思是说,族里并非真心把我除名?”
“这是自然。”展布闻道,“如果你能脱罪回去,族里定然会拨给族产,叫你安身的。”
“回不去的。”刘丰脸上露出害怕之色,道,“刘天宇的手段,展老爷现在总会明白些?我要回去,定然死的不明不白。”
展布闻也露出些不自然的神色,他道:“奏折一事,早前我也感觉不妥,现在看来”
“什么侯巡按的奏折,就是刘天宇搞的!”刘丰激动的叫道,“他手下有一群擅长开锁翻墙用迷香的人,那帮人什么都会做,放在外头都是作恶事的行家里手,杀人不眨眼的凶徒!伪造个奏折对他们来说算个什么!”
这话刘丰已经提过多次,对刘天宇的那帮部下简直畏惧到了骨子里。
展布闻初时还感觉不以为然,觉得是刘丰的夸大其词,就是现在他也不太相信,只是感觉奏折确实有问题。
想了一想,展布闻说道:“刘丰老弟,你这话一定要坚持,不要反复,就算现在要熬刑,最少打过几次之后在改,将来再审,就说是熬刑不过改的口,要是人家一吓你就改口,将来翻案也不好翻,那可是大麻烦。”
刘丰紧张的问道:“将来能翻案吗?”
“一定能。”展布闻压低声音,慢慢说道,“咱们这案子是恶了魏大官才落的这个下场,我那东翁是没有办法救下来了,咱们却有机会,将来东林党必然会再得势,一旦有人要借这个案子来攻阉党,咱们就有利用价值。我之所以这么容易就打通了关节,肯定是刑部的人中有不少人得到消息,要不然凭我一个举人,就算有点旧交情,凭这点身份和这点银子,哪有这么容易被关照!”
对朝中的事,刘丰所知十分有限,不过都快要淹死了,展布闻给他伸出一根棍子,当然忙不迭的牢牢抓住。
刘丰道:“展大叔,我还年轻,将来什么事都听你的,什么话都是你叫我怎么说就怎么说。”
展布闻微微一笑,说道:“你别怕,稳住了”
这时狱吏返回,从缸瓦市的砂锅居买来一锅白肉。
那肉肥而不腻,香气扑鼻,整个牢房的人都闻到香气。
这里关着的多是没有人救援的犯官,或是普通的百姓,其中有不少死囚,待遇差的只能一直吃牢食,饭菜一来,香气四溢,整个牢房都躁动起来。
狱吏也不慌,找来几个帮手,拿着棍子,叫的最厉害的牢房伸手就是一棍,接下来一声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