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仪式要开始了,林措被挤在人群后面,目光追随着他们,一对璧人踏过喜庆的红毯,繁杂的礼仪正在进行郑与林措同年的朋友都尚未结婚,这些年因为一直上学,她参加过的婚礼寥寥无几,对其中礼仪不甚清楚,直到听见旁边的婶婶们在聊。
“这些礼节怎么比我们平常的多了一些,好像没有见过啊。”
“我听这个新郎是外地的,这应该是把两边的礼节结合起来了。不过这都没关系吧,我们现在不大讲究这个。”
奇怪的礼节,无名的献祭,林措感觉季鹏又在看自己,笑意更浓,抬眼却只是背影,新人们穿着喜服,大红喜字贴满窗,云稀之中透过阳光,不偏不倚,洒落在林措身上,明明是暖的,她却如坠冰窟。
林措心里很乱,脑子里闪过怀疑,这些礼节是一种祭礼吗?是为了他的某种目的吗?蓦然想起,为什么林措会次次与他错过,直到婚礼临近才见了一面,他在掩盖什么,他在谋划什么?林措的脑中尽是疑问,不确定那个梦的真实性,不过唯一确定的是,若那为真,等待林措的会是死。
中国有句老话,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而林措没有赌输的权利,她不能输!
这样的冬里,背后蓦的一身冷汗。
林措转身往村口跑去找李奶奶,听她年轻时是神婆。
林措穿着连衣裙高跟鞋在路上狂奔,家里的新人在举行婚礼,而这个要献祭的人精心打扮为他们送上祝福,为他们去死。
很快林措就到了李奶奶家门口,她大力地锤门,不敢想仪式进行到了什么地步,只希望是自己多想了,只祈求仪式再冗长一些,时间过得再慢一些,生怕在自己什么都没来得及做的时候就变成了一具尸体。
很久都没有反应,林措直接一脚踹了木门,李奶奶家的院落是很古旧的那种民居,两进院落,有些破旧,前院杂草微生,不算嚣张,泛出冬特有的枯黄死气,两侧格状木窗上糊的纸破了很多,房内漆黑一片,应当是堆放杂物不曾住人。
她直接绕过正中影壁冲进内院,跑向正房,撩起包棉竹帘,扣了扣门,试探地叫了一声,“李奶奶?”无人应答,她推开那道黑色的厚重漆木门,屋内有些昏暗,正对的高大桌椅显出深沉的暗红色,由于常常使用把手处泛着温润光泽,左右两边靠窗的土炕上有铺好的被褥,却没有人,她不在。
林措正要退出去看看两侧耳房,突兀的手机铃声响起,土炕上的一个笨重的诺基亚发出了特有的铃声,刚刚它隐在枕头的阴影中,没有看到,手机屏幕亮着莹白的光,鬼使神差般的,她接起羚话。
倒是很谨慎地没有话,静默地等待手机另一赌声音。
“阿措吗?”熟悉的声音传来。
“热热!”电话那头竟然是林措的男朋友祁热。“你怎么会打这个电话?”
“你现在,马上去身后的红色漆木柜子里第三层找一个玻璃瓶子,把里面的东西喝下去,记住,一滴不剩,再把瓶子摔到地上,然后将杯底戴到手上。”
“为什么?”
“快点,没有时间了!”
虽然心下充满了疑问,但是她还是听了他的话,找到了一个罐头瓶子,里面只有一点点黄色的液体,仰头喝下,将杯子重重一摔,瓶身粉碎,瓶底碎成环装,手腕在参差不齐的玻璃碴中划过,终于将它戴到了手腕上,那玻璃手环被鲜血浸染透了,生生变成了红色。
“阿措!阿措!”地上的电话里传来热热的呼喊。
她正要捡拾起手机,却意识一沉栽倒下去。
待到醒转过来,已是黄昏时分,金色的阳光透过空洞的木窗照进房间,她还在李奶奶家的正房内,确切地,应该是她的身体和灵魂都在这个房间内,她看得到地上躺着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