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与乔子段一路紧赶很快到了先生的家门口。乔子段想不到郎中的小儿子竟然在路口迎等父亲,他一问才明白这小孩说父亲出夜诊超时间了挺不放心,乔子段无言以对颇多感慨。郎中却不同笑嘻嘻催儿子赶快跑回家叫母亲炒菜温酒,就说今晚上家里有稀客临门就是。小孩接过父亲手里的诊盒转身就跑了,乔子段一愣一个晃眼这孩子竟然无影无踪。苗姑端茶细抿一口,看着郎中前后两份不同的药方揣度好一阵子,思前想后,决定今晚就去大銮金殿给姑妈鉴别一下。虽然说她在姑妈手下学医的时候,也看过跌打致伤的中药秘方不少。可是,像郎中开出来的这一方药剂,似乎还是头一回见识过有点希罕之然。确实苗姑拿不准这药剂的理疗之利弊关系,显然自己的见识还是不足够强大,万一误判了伤及好人的话,这可是她一辈子悔青不巳的事儿理应万般慎重。她把杯子里的茶水饮尽,站起来收拾好两张药方揣入兜里就踏出门去。随后,苗姑步入秋月姐的病房对阿香说“阿香这几天你跟大家说说,早操练的事儿就在后院外面练练就行了,家里的安保是重点得看住你师傅的身体。这事儿乔师傅知道了。我嘛得回一趟姑妈那边,这事儿你还得先保密就说苗师傅去其它岙里走走。另外,晚上你再叫师妹过来俩人一块儿守着,明天嘛乔师傅会安排安保事项,到时候听他怎么处理就可以啊去吧!”阿香没有异议嗯一声站起来往外走。苗姑坐在阿香的位置上,伸个手臂抓住师姐的手喃喃低道“姐别急啊别焦急总会有办法治愈你,这几天妹妹尽力了……别急啊别焦急!苗姑娘不想违背你的意愿一直保守你的秘密……没有对姑妈露出半句真话……姑妈并不知道你伤的这么重。可是,妹妹没办法医治你的伤……心里很惭愧很痛苦将要发疯了!自己有时候会胡言乱语会胡思乱想真的……很痛苦很痛苦!我想告诉姑妈说……说你的伤势很重很重,我知道这样违心对不住你很违心,可这是最后的机会你不要太难过!师姐今晚上我就去了……告诉姑妈看看她有什么办法,真的很抱歉很抱歉!”苗姑低声言语一通,什么意思只有她心里最清楚。阿香进了女寝室拍拍睡眠中师妹的肩膀,师妹睁开惺忪的双眼惊恐万分不知所云,问道:“师姐早操起床啦?这么快一宿了感觉还没睡醒呢。”阿香轻轻然说“师妹晚上咱俩看护师傅,苗师傅特地吩咐的……”阿香话还没说完呢,只见师妹啊的一声从床上蹦起来,慌里慌张穿衣服,笑道“师姐我以为早操时间又到了嘿嘿。”于是师姐妹俩叽里呱啦一阵对白,把隔壁的小和尚无意间给震醒了。小和尚也不知道现在是夜里几点。不过,他记得清清楚楚乔师傅吩咐过自己夜里行动的那件事儿很重要,如今一睁眼黑不溜秋的寝室蓦地一惊醒觉得坏了,乔师傅叮咛他的那件事儿是不是时间给睡过头了。所以,小和尚慌慌张张找衣服穿带好了就往外走。当时,他出了门口正好碰见苗姑娘。她问“小和尚怎么不睡了?你白天那么累对吧听话赶紧去睡觉啊。”他正揉揉眼睛打完哈欠,回道“苗师傅我睡过头了,乔师傅吩咐我的事儿怕是给忘了呢。”苗姑觉得奇怪晚上乔子段吩咐小孩做什么事啊,便问“小和尚乔师傅送郎中回家还没回来呢,他有什么事儿非要叫你三更半夜做啊?”小和尚半醒半梦中道“苗师傅,对不起呀我答应过乔师傅给他保密……保密的事儿绝对不能乱说嘿嘿!乔师傅在哪儿啊?”苗姑微微一笑回“小和尚说对的保密就保密吧!不过,乔师傅还没回来……你睡吧他回来我叫他找你就是怎样?”小和尚很认真的口吻,答道“苗师傅不行啊我答应过了!唉这一觉把我的魂儿都丢在枕头边了。”苗姑想想这孩子就是这德性不睬他,刚转身要回去发现小和尚不走了,竟然一跨步直接坐在屋檐底下的坎肩上。这时候,苗姑猛然觉得他怪怪的,乔子段梦游史曾经吓死过她一次不轻呢,如今小和尚是他徒儿不会也是梦游吧?苗姑重新回过头来轻轻唤道“小和尚你没……没做梦吧?”小和尚张张嘴巴实在是犯困极了,他回“苗师傅……差一点儿要做梦了。结果隔壁阿香姐说话给震动醒了嘿嘿!”苗姑疑神疑鬼的样儿问“小和尚我问你啊,你刚才说做梦……不会是梦游吧!”苗姑压根儿不清楚梦游是个什么状态,以为这小徒儿出现梦游想法古里古怪魂不守舍。小和尚拎不清苗师傅说的梦游是什么意思呢,反问她“苗师傅梦游就是做梦吧?”苗姑莫名其妙拍拍胸脯唸道“吓死我了要是出现梦游……这秋月姐的俩徒儿不……呸呸呸说什么话啊神经病!”苗姑自言自语无厘头自责一通。不过,她的不寻常举动倒是把小和尚彻底惊醒了,他问“苗师傅到底出什么事儿啊?”苗姑使劲儿摇摇头告诉他没事儿发生安心呆着吧!苗姑扭头进了寝室。可是出来瞧着小和尚坐哪有点瑟瑟发抖的意思,便叫他去小平房里陪两个师姐作堆吧,免得在外夜里山风吹凉着人不舒服。小和尚倒是直率的性子,他知道那边病人需要夜里生个小炭火炉取暖。于是,苗姑趁小和尚进了小平房迅速往山庙门口走去。乔子段与郎中途中慢慢行走,先生问“乔壮士,你可不知道吧!苗姑娘的医术可以说不在敝人之下呢。当年她在姑妈的身边至少学过中医,那绝对不下于十个年头的苦读寒窗,尤其是她的实践经验特别丰富,绝对是个心灵手巧的女孩,再加上她学资不浅悟性极高。因此中医理论方面可是了不得的一位女郎中!”乔子段简直有点不可理喻,尽管他曾经怀疑苗姑说过自己不认识文字一事有讹诈的倾向。但是,不至于如郎中所言的那种“学资不浅”的女生,这可是彻头彻尾改变了他的三观啊!乔子段微微一笑,问道“先生你是说苗姑娘是跟姑妈学的中医知识吧?仅仅是在云霄峰这地盘上对吧!”郎中回“是的,差不多吧!我记得十几年前那时云霄峰发生过一种很头疼的流感疫情,好多病人就是治不好这种毛病,其间也确实死了不少人。包括我的门诊和出诊陷入一片慌乱之中,研发不少药方……确实很努力很努力去做殚精竭虑,仍然收效甚微……几乎自己感觉被病魔逼到了墙角动弹不得束手无策。不过,最后一贴草药是苗姑娘给配制出来治愈了病人。哎呀呀大家忘不了她的功德就这样称呼苗姑娘至今,其实她姓什么叫什么名字大家不得而知。”乔子段恍然大悟怪不得胡记贤稍微一眨眼,竟然多少年未曾见面了仍然当场认出苗姑其人面貌,原来是有这么一段历史渊源。一会儿俩人到了郎中的家。乔子段四周巡视一看,这家是个二层庭院组合的大屋款式前院落整体设置是药房与诊疗所之用,后院落则是郎中一家人老小的住地,这中间就是隔着一个装饰的拱门墙分开前后两个院子,可见其之布局巧妙合理实用。同时,便于夜间有病人寻诊呼叫的话十分便利。况且,平常的时候居家生活也不影响前面药铺的生意,大宅院的利用率很高其设计十分巧妙实用。乔子段初来乍到并不熟悉这里的民情状况,便问“先生,请问这岙里的百姓生活过的到底怎样?”郎中不见外回道“乔壮士这里过去家家……怎么说呢都是种地的人家,那时候的姑妈每年还有照顾到。可以这样说家家经历过两代人的积累过程,应该说算是比较殷实比较富庶的地方,民风纯朴勤俭持家吧!”乔子段微微点头。于是,俩人进了后院里的客厅,郎中的夫人勤手快脚的端上四个小菜说,这些都是家里的便菜凑合着吃吧别太介意啊!女主人的这句话把乔子段的心都搅热了,他赶紧致意人家辛苦了。入了席间酒过三巡之后,郎中也不客气立即声明自己之举,邀请乔壮士喝这杯酒的意思只是个托辞,其目的就是要借机告诉他,为什么想去长辈坟地哭一场的真实原因在哪儿?乔子段不明白郎中的长辈做过什么活路,他搭讪道“先生的祖父辈也是小人国那个时期的遗民留下来的吗?”郎中显然谨慎起来,回道“乔壮士,小人国在这里应该说头尾加起来有两百年的历史了。可是,编入小人国遗民的这件事儿是在姑妈的手里说起的,大概上的时间不会超过五十年的光景。我祖父去世的时候,他就在所谓的小人国死的,死的很诡异……那时候我父亲还小呢,估计也就是十来岁吧。这件事儿我奶奶在世那会儿,家里所有人好像从来不提爷爷的往事。只是每年的清明节父亲和我从来没去过祖坟,这是奶奶说的法度这是她老人家订的规定。直到我的奶奶过世了,有一次我父亲犟劲儿非去祭祖扫墓不可,那个时候听我母亲唸叨过,奶奶吩咐她要注意的那些事项,我才彻底领悟和明白是这么一回事儿。果不其然,我父亲去了坟地第三天晚上就暴死了!当时我都全惊呆了,自己感觉母亲无能为力含泪无语……似乎有一种什么隐情掩盖住痛苦难言。所以,我一直遵守母亲的话儿绝不上坟,包括我现在的小儿子不准他去。清明节祭祖扫墓的事儿都是家里的女人做,几十年过去啊……似乎这一生从未改变过这个龌龊的想法啊!乔壮士,今晚上算是一次彻底的破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