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点三十分,赵勇带着几个人进了大厅。开标的程序,大家很熟悉了。验完了标书后,开始唱标,各投标公司如果没有异议,签证确认唱标结果就完事了。
接下来就是评标的过程。各投标单位要派人在现场准备答疑。陈子峰他们都到评标会议室外面的小厅里坐着,等着专家的传唤。
到了吃午饭的时间,工作人员通知大家回去吃饭。专家评标在下午三点以后开始,他们现在还没有到宜川呢。小厅里的人听了后,一哄而散。万宇清这时走过来问,陈子峰中午一起吃饭方便吗。陈子峰推脱还有事要处理,万宇清于是就找其他人去吃饭了。
下午专家开始评标的时候,已是四点多了。第一个被传唤到里面答疑的,就是深圳奇祥的吴浩然。他沉着地随着工作人员走了,其他人看着他中等胖胖的背影,现场一片的沉静。四十分钟后,吴浩然才出来。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找个座位坐下,低头玩着手机。
第二个被叫去的是汕头锐利超声的人,等他出来,陈子峰看看手表,有二十多分钟。这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才评了两家公司的标书。还有八九家在等着过堂,这要评到下半夜吗。
冬季下午五点半左右,天已经黑了。外面马路上的路灯已经亮了。大家不敢随意离开评标的会议室,只能叫外卖吃了。
第三个被传唤的是万宇清。陈子峰知道,金鹰医疗的产品在山北的用户也不少,前些年中标的次数也不少。只是最近几年被深圳奇祥挤兑的,中标的次数越来越少。今年到目前为止是颗粒无收,万宇清身上承担的压力之大是可想而知的。
接下来被叫去问话所用的时间越来越短了。陈子峰是最后几个被叫进去的。会议室里有个小房间,里面有张桌子,上面架着一个话筒,一张椅子在桌前放着,一个摄像投对着桌子,墙上有两个音箱,一台大尺寸的液晶显示屏。
陈子峰看不到里面的人,只能听他们提的问题。一共就问了他三个问题,陈子峰坐下不到三分钟就被打发出来了。本来想好好介绍公司产品的优势,准备了一晚上的解说词,还没开口,就结束了。
陈子峰出来的时候已是晚上的八点多了。深圳奇祥的吴浩然还在悠闲的玩着手机,打着游戏。陈子峰看着他气定神闲的样子,心里觉得大势不好了。
超声项目评完了,专家们还要评另一个检验产品项目。快晚上十点钟了,有些人开始不耐烦了,打着哈气,趴着桌上打盹。陈子峰还是坐在最后一排,看着一屋子的人在焦急等待公布评标的结果。
这个时候,吴浩然的手机铃声响了,他忙起身离开了会议厅,出去接电话了。应该是里面出超声的评标结果了。
这个电话打了十多分钟,吴浩然进来到座位上拿了电脑包就走了。陈子峰从他的脸上看不出喜怒来。可以肯定的是,他已经知道结果了。
陆杰来了,他看到陈子峰就直接走过来,坐在他身边一句话也不说。陈子峰就像不认识他似的,也没有与陆杰说话。万宇清也出去接电话了。当他接完电话回来后,直接向陈子峰走来。
“恭喜你,回去要请客啊。”万宇清低声说。
陈子峰刚要问怎么回事,门外进来一个工作人员说,超声项目的结果出来了,他把手里的白纸贴在墙上就走了。呼啦的人就围着那张白纸站过去了,有人马上问起来,“广州泰生医疗公司是做啥品牌超声的。”
陈子峰一听,赶忙跑上前去观看。白纸上写着第一中标单位:广州泰生医疗公司。第二中标人是深圳奇祥医疗公司,金鹰医疗公司是第三中标单位。
有人拍了陈子峰的肩膀,陈子峰回头一看是陆杰。他向陈子峰一招手,就出去了。陈子峰给万宇清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就跟了出去。
司马彪在陆杰的车前等着陈子峰,见陈子峰过来就打开车门,让他上车,然后,司马彪也登上了车。陆杰把车开到一家烧烤店的门前停了下来。他们进屋找了个靠窗的桌子坐下,让后点了一些羊肉串,烤了几个素菜,一箱啤酒。
“来,庆祝中标,大家喝一个。”陆杰说完,干了一杯。陈子峰和司马彪也干了一杯。
“这次中标,多亏了政协委员的坚持。人家本来就想直接定深圳奇祥,尽管我们的得分最高。”
“怎么回事!”陈子峰问。
“专家说,奇祥的产品在山北装机量最多,说明市场占有率高。广州泰生的产品在这里没有听说过。政协委员说,广州泰生的产品在国家卫健委连续中标过,说明产品质量是可以的。我们现在比的是性价比,不是市场占有率。”陆杰说,“这是赵勇告诉我的。”
“我们的政协委员在省里也是有威望的人,所以那些专家也不好说啥。再说,我们的总分比深圳奇祥高了七八分。按照招标的规定,就应该是第一中标单位。他们的商务分都没拿到加分,提供的中标合同是生产企业的,不是投标单位的。”陆杰说完,又与大家干了一杯。
“怪不得,那些专家就问我三个小问题,就把我打发了。敢情压根就没有考虑我的产品。”陈子峰吃着羊肉串,一边说。
“张主任派政协委员这一招太高明了。”司马彪插了一句说。
“这次是虎口夺食,也是深圳奇祥的人考虑的不周到,被我们钻了空子。”陆杰说。
“是的。我马上给公司领导打电话报个喜。”
陈子峰马上给公司的钱部长打电话报喜,让公司马上安排安装人员和发货的事宜。等中标结果公示结束后,立刻发货。钱部长听了,也是惊喜万分说,人家的专家是四比一,我们还中标了,太不容易了,可喜可贺。
陈子峰回宾馆睡觉已是下半夜了。醉熏熏的,脱了衣服就上床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