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良依旧是摇头像是一头倔牛,苦笑说道:“这也只是有可能得到引荐而已!”
秦怀东看着他不悦说道:“这还不够?你知不知道就算是这样微不足道的可能,都不知道有多少人打破头皮!恨不得杀爹,卖娘以明志?”
“我的小命在贵人哪里甚至城主这里都可能不那么值钱,但对我自己来说还是挺值钱的,这等于说,我必须拿命去博一个可能去青云宗的机会,算来算去都不那么划算!”
这家伙还真是油盐不进,秦怀东差点恼羞成怒,深呼吸几口气后压下满肚子怒火,尽量心平气和劝道:“这件事既然他们要做,那肯定还是有所倚仗的,你能想到的事,难道她就不知道?既然如此还执意要进山,说明至少有八成把握,就算刨去一些未知的变故,最少也有五成。”
“五成还不够吗?万一事出突然,以你的机灵就不能抽身而退?”
吴良蹲在屋檐下,没有说话!
秦怀东皱着眉头,下意识抬起老烟枪,这才发现烟叶老早熄灭了,没来由的一阵恼火,他看着这家伙默默盘算的神情,想起对方平日里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性情,知道不拿出些看得见的利益,很难说服对方去冒险,不由叹了口气,压低声音说道:“我可以事先去找那位老人替你求个引荐资格,这样一来不管事成与否,你都不亏!”
吴良老气横秋叹了口气:“大人就这么期望我能离开邙城啊!”
“咳咳咳。”不知是否被揣测透了心机,城主大人干咳几声,这张黝黑脸庞上有过短暂的心虚,然后立马便恢复如初,瞪眼问道:“到底是什么样的遭遇让你这小家伙,年纪轻轻就不妨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他人?”
他皱了皱眉,看着他感慨道:“你的命在贵人那里值不值钱不知道,但在老子这里还是很值钱的,去年那场兽潮里如果没有你,我现在坟头草都长满了!那时候,我就想好,不管如何这笔恩情总得要还!”
满脸正色的城主大人揉了揉脸庞,认真说道:“现在是一个机会,一个足够让你跳出邙城这个小池塘的机会,你必须得要抓住。”
在即将入夜的暮色里,秦怀东那双眼眸很是凌厉。
吴良看着那张四分五裂的木桌沉默许久,轻轻点头。
“这才像样嘛!好男儿志在四方,像个娘们婆婆妈妈总归是不能做大事!”虽然没有抽烟但仍旧是将老烟枪在门框上磕了磕,显得他心情不错,转身离开篱笆小院后,下意识停下脚步,秦怀东如释重负松了口气,总算是能将这家伙送出城了。
谁能够想到一个绿乎乎的瓦罐,是他那曾经金碧辉煌的城主府,付之一炬的罪魁祸首。
一想到此时那座破破烂烂到处漏风的城主府,他便重重叹了口气!
抬起头面朝着风雪,莫名徒增许多伤感,秦怀东忍不住回望一眼,轻声说道:“小家伙那个真正的大世界,才是属于你的世界。”
。。。
当夜,吴良被唤去城主府。
冒着风雪而来的少年,心情如同屋外风雪一般的寒冷。
“三天,最少要三天后才能启程,现在冒雪进山很大可能进山不到十里地就得要折返!”
他看着面前那位神情冷漠的臃肿女子,尽量压抑住情绪,坚定说道:“三天后大雪会有衰弱,到时候是唯一进山的机会的。”
那位贵人仅仅只是挑了挑眼帘,显然是对这个嘴上无毛的少年有种办事不牢的先入为主执念。
“既然由我带路,那么何时进山就应该由我做主!”吴良看着她,沉默片刻后认真说道:“当然,如果你们想死在山里,就另当别论!”
贵人看了他一眼,就像是在问,凭什么要听你的?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手画脚?
倒是始终沉默的老人开口了,问道:“你怎么会知道三天后风雪会衰弱?”
吴良顿时语塞,这是他常年以来观察的结果,但确定跟他们谈论寒流,冷锋,不是在对牛弹琴?
或许是这少年的形象在贵人心里太过于不堪,她不屑一笑后,淡淡嘲讽说道:“所以从始至终只是你的猜测,就要我们依照你的猜测来行事?”
吴良抬起头来,认认真真看了一眼那个身形很吓人的女子,停顿片刻后说道:“就像我从来没有问过你们进山是为什么,那么你们也不应该问我为什么,有些事解释起来确实太难!”
女子皱紧眉头,那双狭小眼缝里所迸射出来的光泽直勾勾落在少年身上,她神色越发如同屋外风雪那般寒冷。
吴良迎着她的目光,算不上争锋相对,但却没有退让的打算!
坐在角落的老人若有所思,伸手淡然挥了挥衣袖,有一抹光泽飘入风雪之中,转瞬又重归衣袖!
他捻指沉咛,良久后转头朝着女子微微点头。
贵人从那张大椅上起身,没有再看他,冷淡说道:“那就三天后启程。”
没有任何情绪的语,微微扬起的下颌,所流露的是天然居高临下的桀骜,她也着实不需要给吴良这样的小人物任何好眼色。
但即便是被冷眼相向,吴良还是感到开心,毕竟相比起明日迎着风雪去送死,三天后或多或少都更有把握些。
吴良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准备离开,只是当不留神瞥见她的雄壮背影后,笑容刹那凝固。
叮咚!
契约初成,进度百分之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