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洛大长老道:“遇到有趣的事情,便想迫不及待地告诉他?”
凤妩再次老老实实点头:“正是。”
凤洛大长老道:“长久不见,是否牵肠挂肚,很想见他?”
凤妩再再次老老实实点头:“对头。”
一连应了三句。
凤洛大长老怜惜地摸了摸她的头:“老臣再问您,若有朝一日,那位少年郎有了情之所钟,要与别人时时刻刻同在一处,再也不能同您游山玩水,您心里可有什么异样?”
凤妩思索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一设想云景仙要时时刻刻同他人一处,不能理会自己,心中就好像突然被什么东西撞击了一下,发酸发涨,又有些发疼。
她怅然地抬起头来,看向凤洛大长老:“若是想到他要同他人一处,我心中很是不好过。比没有闯过阵法的失落,还要多上许多。”
“所以,依老臣看来,您这是把心落在人家那里啦!”
凤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喃喃自语:“我对云景仙的这种感觉,就是老师从前所说的心向悦之吗?”
大长老重复了一下:“云景?”
凤妩点点头:“是的。”
凤妩大长老回想了一下:“您去渡世时,有一位少年来拜访过一次。那些递帖上写着的名讳,似乎就叫云景。”
凤妩点点头:“没错,后来我们在东洲相逢了。”
凤洛大长老又道:“不过后来,这云景就没有出现过。殿下去北境巡视的百年间,倒是有一位唤作明霄的少年来过好几次。每回听见殿下还没回来,神色十分失落。问他何事,他却不说。只说若您有空时,就去看望看望他们。”
谈话到了这里,已经差不多了。
凤妩向来明朗潇洒,此刻心中蒙着的迷雾散开,便迫不及待地要去九重天。
她要同云景仙讲清楚,告诉他自己心悦于他,再问问他愿不愿意同自己在一起,就如史书中记载的父神母神一般。
只是不知云景仙是何心思,若他也同自己这般,自是极好,可若他对自己无半点心思…
想到这里,凤妩心中发酸发涨的感觉又明显起来,好像被灵蚁啃噬一般酸酸痒痒,让人难受得很。
凤妩站起身来,微风轻轻拂过她的红色纱裙,就像一朵红莲临于风中,有着笔墨难描的恣意风流。
她刚要风风火火离去,凤洛大长老深觉她这块顽石开窍很是不易,怕她将心意讲得不清不楚,委屈了人家少年郎,因而唤住她,提醒道:“殿下不妨将命羽送给人家,老夫估摸着事情就差不离了。”
羽族三百六,天凤为其首,乃与天地同寿。
天凤之所以可堪称寿与天齐,仗着的便是与生俱来的两个强大命器。
天凤命羽,天凰命珠。
天凤命羽,承载着最炽热的天凤意志,铜墙铁壁,护得周身刀枪不入。
天凰命珠,蕴含着最刚烈的天凤精元,生生不息,保得法力永不枯竭。
从古至今,很少有想不开的神仙愿意跟天凤打架。
怎么打?
你跟他打持久战,你已经打得累了,人家有颗珠子生火,愈战愈勇。
你跟他打凶猛战,想要速战速决,人家还有个蛋壳刀枪不入,恨得你牙痒。
又有最尖利的矛,又有最坚实的盾,什么好处都让他得了,真真是天上地下第一赖皮。
你说说,你来说说,这怎么打?
所以,天凤族没有隐居之前,一直牢牢把持着司战之神的铁饭碗。
《神殒战史》中明确记载,唯遇凤而逃者,不罪。
当年仙魔大战,魔界五族军规严苛,为了防止有人临阵胆怯,凡有逃兵叛将,必千里追杀,不死不休,以示纲纪如铁。
但遇见天凤战神的将士可以审时度势,伺机而动。必要时可临阵脱逃保存实力,是唯一不会被论以叛逃罪的例外。
这实实在在是魔族用千千万万条性命堆出来的经验之谈,更可以从另一面论证出天凤的强悍无匹。
故而从古至今,命羽一向是天凤送给此生至爱的表白之物。
我将我最坚实的铠甲赠予你,只因你是我此生唯一的软肋。
再是愚钝之人,见得天凤命羽,也该明白是什么意思。
哦对,那个经常被凤妩变来变去暴殄天物的双凤镯,就是传说中鼎鼎有名的天凤命羽。
凤妩却道:“九重天上宫规森严,容不得行差踏错。我觉得他很不容易,百年前就将命羽送给他啦。”
大长老奇道:“那少年郎竟什么都没说吗?”
难不成竟是个同小殿下差不离的二傻子?
只见凤妩喜滋滋地说道:“他一个男神仙,带着这么一枚金光闪闪的手环,多娘们唧唧啊。我估摸着不大符合他的品味喜好,怕他嫌弃,就施了个变幻咒,将命羽变成白玉啦!”
大长老:“…”
老夫心头有一口老血,不知当喷不当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