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这是什么表情包啊......‘信不信我一个电话炸了你全家’————哈哈哈哈————”

她背靠后面的沙发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

“哎呦......太好笑了。”她合上电脑，动了动笑酸了的脸部肌肉，伸了个懒腰。

她今年二十五岁，出道二十年，被骂了十年。她渐渐习惯了。揉了揉肚子，她小声嘟囔，“我好饿......”可家里只有低脂蔬菜，连水果都没有。

拿起手机点开了外卖软件，舔了舔嘴唇，她又关上了。

“我现在四十九公斤。上周是四十六公斤，一共涨了六斤肉，我一米七零，被谎报一米七五，如果胖了就会显得我很低，然后说不定就会暴露身高......啊————”她捂住脸，准备去锻炼然后做保养睡觉。

在她刚做完保养的时候，天亮了。

万语拿着美容仪无语地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黎明会给人激动和希望，让人精神抖擞。但她现在无心欣赏，她敷着面膜打开窗户喃喃自语：“你见过凌晨四点的城市吗……唉……”

在summer的一个响指之后，万语强迫自己睁开眼睛。

“你昨晚上干什么去了？怎么这么困？”summer不解地看着她。万语挠挠头，“嗯……也没干什么……哎？这里是FBN吗？我们来电视台干什么？”她的眼睛一眨一眨，倒是没了镜头前的霸气和疏离感。

summer和老吴对视了一眼，她清了清嗓子。“那个……我给你接真人秀了，是专门记录你的生活的真人秀。你可给我好好表现啊，你能不能扭转风评就靠这个真人秀了。”

“我不要。”万语直接拒绝。“为什么我的生活要让不认识我的人评论啊？我本来就跟你说我不接了！”

“你清醒一点好吗？现在你的恶评我控都控不住，不想想办法以后你就只能靠你爸给你投资戏了。”summer说完，万语抿着嘴一言不发。她脸憋得通红，完全是气坏了。

FBN电视台里，实习生把万语的海报挂了上去。

有还几个人围在下面，仰头看着海报上耀眼高贵的女孩。

漂亮是漂亮，但太有攻击性了。浓眉猫眼是很魅惑，但也透着不屑，还有眼下的泪痣，搭配起来莫名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没有血色的脸颊是很白皙，但又很冰冷；她的嘴唇最绝，有些偏嘟嘟唇，但是非常好看的形状，恰到好处的大小，可正红色的唇却有一股攻击和征服的意味，一点也不可爱，就算脸型是饱满的娃娃脸，也看着不亲切。总之是很美，但像个没感情的假人。

“你先见见制作人……反正我已经答应好了，不能反悔了。”summer从进门就开始劝万语。

电视台里不少人不自觉地被到来的人吸引。只见一位浓妆红唇的经纪人拉着万语正好走进大门。跟海报上不一样，这个“假人”会动。

她甩了一下大波浪，扫了一遍在场所有的人，眼神冷冰冰的，睥睨地看遍了四周。summer问一旁的接待人员，“制作人在哪里？”接待的编导扭头伸手喊道：“皈制作！这里……”

一位身高挺拔，穿着亚麻色连体工装，烫着焦糖色锡纸烫的男生踱步而来。

他逆着光，步伐轻盈。万语不自觉瞪大了眼睛，想看清他的样子。可能是逆光的原因，万语竟然觉得这个人好像被加上了慢动作。好像还有几分帅气。

“您好，我是万语的我经纪人summer。”

那人伸手跟summer握手后，说：“我们可以先了解一下节目流程……您好，我叫皈千言。是这档真人秀的制作人之一。”他说完，便朝万语伸出了手。跟他年轻耀眼的样貌不同，他有这一副烟嗓，低沉沙哑。但莫名好听。而在他的眼中除了温柔没有任何可以捕捉的情绪，是没有底的神秘漩涡，既让人好奇，又让人想敬而远之。

并没人握他的手。气氛就这么僵持在了那里。

“能反悔吗？我并不是很想接这档节目。”万语语气冷漠，高高在上。这个人……身上莫名有种不卑不亢的气质。跟万语见过的很多人都不一样，有种无法驾驭的不适感。或者说，是她无法驾驭的不适感。

皈千言“额”了一声，眼神尴尬地瞟了一眼summer，缓缓收回手说：“理论上我们已经签约了，是不能反悔的。”这么多年的工作生涯，他什么牛鬼蛇神都见过了。对付万语这种人，他自然也不怵。

万语的眼神不屑，“哦”了一声。“既然没办法了，那我的话就先说在前面，我可以拍这个秀，但是这个秀之外的打包广告之类的东西，我不会参加。明白吗？”她的语气不善，像是生气了。summer在一旁拿胳膊肘撞她，让她别再说了。她觉得既然都要拍了，万语就没必要给人家下马威。但万语不一样，她越是遇到这种她看不透的人，就越是想让他臣服。而臣服的第一步，就是要让他敬畏自己。

皈千言忍下心里的不满，标准微笑：“是是是，我们知道，不会的。您放心......”他看着万语抬手戴上墨镜，不再多说一句话，往电视台里走，高跟鞋的声音在走廊回荡。「吧嗒吧嗒」的声音，很是冷冰。皈千言微微抬头转过身，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漠。

“啊，皈制作您没事吧？”一旁的实习生们觉得皈千言受了欺负，纷纷上来关心询问。

“这个人真的好难接触哦，皈千言没事吧？”

“要不咱们换人吧......”

皈千言温和地笑笑，反而安慰她们，“我没事。你们不用担心。”

他柔和的烟嗓和温柔的语气让实习生们如沐春风。

“制作人的脾气太好了吧......”

“而且真的是不输明星一样的帅气呢。”

“皈制作您真的太帅了......”

皈千言温柔地冲她们点头，“谢谢你们呀。这没什么的。”他随后抬脚跟上了万语他们的步伐。

summer拉着万语小声说：“我知道，你嫌弃这这个制片人没什么名气，的确......他制作的节目要不因为收视率差被砍了，要不就是已经停播了，但这次的节目我看着靠谱......你不要嫌弃他不是一流的......小语？”她说了一大堆，发现万语根本没再听。

她的目光全都凝聚在了电视台墙上的海报。她抬手摘掉了墨镜，凝视着海报。

墙上的海报是正当红的男子偶像团体【N.S.Crush】。海报上赫然写着出道五周年，他们四个人每个都是不一样的风格，总而言之就是帅，全都是主流审美认可的帅。

万语冷眼看着海报，冷哼了一声戴上了墨镜走了。

后面的实习生看着她走进了会议室才敢议论。

“哎你们听说了吗，万语跟N.S.Crush的Sam不合耶。”

“我知道我知道，Sam是里面长得最甜的了，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干起来的......”

“怎么会没听说啊，是三年前了吧，当时N.S.Crush横空出世，如日中天，万语跟Sam拍戏，就是那个《凌晨四点不见不散》，结果在片场万语言语霸凌他，Sam作为新人直接就刚回去了，超级不给万语面子，她可是万总耶......”

“不要了吧，这个料现在都还没有锤呢。但后面他们的宣传还有活动，都一副水火不容的样子，一句话都没有说哦......一句话都没说......连眼神都没有交集......”

“对，我知道。然后万语的粉丝就和Sam的粉丝骂了好几个月，直到现在两家人还势如水火，恨不得让对方死......”

“哈？万语还有粉丝？是买的吗？不是，我的意思是她看起来太凶了，甜心泡泡糖少女才是我们的主流审美不是吗？”

“啊，总会有人喜欢磕颜的啊......而且她的演技真的还可以，对骂的时候也不单单是她的粉丝，还有一些讨厌Sam的路人......”

“咳咳咳————”皈千言在后面重重地咳嗽了几声。被抓到上班时间摸鱼，几个实习生急忙红着脸散了。

他等人都走了，转头看了看海报上的人，冷漠地转过头，拧开会议室的门进去了。

万语坐在位子上，正好对上了这个制作人的眼睛。她自然地别过了眼神，这种三流人物她以后都不会再接触了。她没再看皈千言，自然也就没注意到他盯着她看时，滑动了一下的喉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