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架,揍军户,当总把头,卖木雕,抢糖糕,偷马明哲心爱的马鞭,这个儿子什么都干的出来,什么都敢干。
张苍水解释过,以前的安稳日子结束了,身遭巨变后性情自然不同。
从班兵手里抢吃的,也说的过去。回来的时候不是有马义陪着吗,来路不用担心。
她一个妇道人家,从小听的是孔孟之道,不懂外面的世界。
“我还以为是麦面,竟然是大米?!”
身后传来张徐氏的慨叹。
因为饮食习惯不同,南方人吃面总觉得吃不饱。北方人吃米,当下饱了,不到两个小时就感觉饿。
张徐氏从小在江南米乡长大,自然吃不惯面食。
之所以硬着头皮吃,实在是囊中羞涩,大米太贵了。
“阿娘吃不惯这里的面食,我就换了些米回来。”
张苍水心思全在火锅上,随口说了一句。
身后,张徐氏已经泪流满面。
一炷香后,屋子里热气腾腾。
尽管没有香料,张苍水依然吃的上下翻飞。
“要是有麻酱就好了。”
“要是弄点油菜就好了。”
“韭菜花调味才好啊。”
“可惜没有鱼丸,没有蟹棒,没有甜不辣...”
张徐氏听张苍水口里不断冒出新鲜词汇,兴奋的问他是什么。
“戍边将士发明的东西,可好吃了。”
张苍水随口编个理由,很容易便打消张徐氏的疑问。
吃饱喝足,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马六扯着驴叫般的嗓门喊张苍水起床。
张苍水正在美梦自己吃着山珍海味,被马六惊醒,一肚子火跑出院子,打开门就骂:
“发春的公驴瞎叫唤什么,有事?”
马六不请自进,拉着只穿裤头的张苍水进屋,一脸兴奋的说道:
“总把头,我问过我爹了。昨天的烽火连放150多里,把远在天边的怀安卫黄大人都吓一跳。鞑子分三路侵掠边民,一路走野狐岭,一路走独石口,一路在居庸关门口晃悠。
据怀来堡放出去的夜不收回报,居庸关门外的鞑子不下三千人,独石口更多,起码一万多人马,野狐岭那边还不知道,想必不会少于五千。他们抢的东西可多了,干他娘的,挨千刀的混蛋们!”
马六血气方刚,心疼的是边民的损失。
张苍水却喜上眉梢,抢的越多,他的收获越多。
这本就不是一场战争,俺答汗没想开战,逼嘉靖帝做生意罢了。
象征性的抢一些,逼对方谈判才是本意。
“嘿嘿嘿,该来的终归要来的。这次咱们发达了。”
“啊!什么意思?”
马六不解的盯着张苍水。
“等我穿好衣服,我慢慢跟你解释。”
穿戴整齐,洗把脸后,张苍水把马六拽到院子里的大槐树下,小声说道:
“这是咱们建功立业的大好机会。这股鞑子本意不是打仗,而是生意。”
张苍水用了洋洋洒洒三千字解释这次事件的根本,马六眼珠子开始转了几圈,最后失神的望着大槐树上的老鸹窝,他听不懂!
“干你娘,一句话:让你爹带咱们俩出长城杀鞑子,抢回属于咱们的粮食,银子和女人。懂!”
马六总算听懂了,他把拳狠狠一握:
“对,抢回咱们的女人!”
15岁,已经到了懂事的年纪,心里只有女人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