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经是晚上九点,站在这座大厦顶楼21层的天台吹着冷风,我不禁思考起了自己这三个月的生活。
三个月前,我有偿帮助了一个名叫刘雨薇的女士,帮她驱逐了附着在她女儿身上的灵魂,还……算是间接地帮她惩治了欺负她女儿的坏人,但是之后,她成为了我们公司的合伙人,而且还是我的上司。
在三个月前,我的生活可以说是十分无聊,每天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只是所谓的24小时待命而已,现在拜她所赐,我这三个月的生活可以说是十分的丰富多彩了,每天的工作日程排得满满的,连周六周日也得不到休息。
“拜托老李,那些个有钱人能在周末抽出空来就不错了,你别挑三拣四了行吗?可是你告诉我的,现在我们的最主要的工作就是赚钱!”
我只要发一发牢骚,她就会用这样的话来反驳我。
只是,她所接的工作,可不只是捉鬼除魔这一类,自从她来了以后,我们的业务范围一下子扩大了很多,算运势啊,改风水啊,甚至是迁坟动土,这些一般的江湖骗子都可以干的事情,我们也去分了一杯羹。
“哪有那么多需要捉鬼的业务?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这些事情又没有什么难度,干着呗?收入可不低呢!”
虽然觉得自己似乎有点忽悠人的嫌疑,不过她的理由还是那么无懈可击。
也多亏了她,我们公司的营业额直线上升,这三个月几乎就到了我之前三年的总收入,至少现在是不需要为吃饭的问题烦恼了,可是我接下来的人生该怎么走呢?就这样一直忙碌下去吗?
为了能够仔细想想这个问题,我带着自己的摄影设备,提前半个小时来到了这个需要我服务的大厦的楼顶,一边想着问题,一边吹吹风,一边再拍一拍景色,这已经是我所能实现的为数不多的爱好之一了。
正当我架好了机器,准备拍摄的时候,我身旁通向楼梯的铁门忽然被慢慢推开了,一个女孩子从里面蹒跚着撞了出来,因为我距离门比较近,刚好在门的另一侧,所以她似乎没有看到我,只是一步一挪地朝着天台的边缘走过去。
这姑娘很年轻,看起来也就二十岁出头,看看装束和发型,还有周身的气质,应该是刚刚大学毕业进入社会的大学生,不给过这个大学生现在可没什么天之骄子的形象,整个人已经哭得有些虚了,眼泪扑簌簌地往地上掉,她似乎连举手擦一擦的力气也没有。
一步一挪地站到了天台的边缘,那里有半人多高的栏杆保护着,高度大概到这个女孩的胸口,女孩靠在栏杆上喘了几口气,接着就举起胳膊,似乎是准备往栏杆上爬。
“请问,您是想要自杀吗?”
我知道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注意到我,所以我十分努力地拿捏着自己的语气,想要尽可能地不要吓到她,但是很可惜,她还是被我吓到了,惊慌失措地尖叫一声,猛然回过头,看到我以后腿立刻就软了下来,慢慢靠着栏杆做到地上。
“你,你谁啊?在这里干嘛?”
女孩儿急速地喘了好几口气,才慢慢冷静下来,有些害怕地问我。
“啊,我是……”
我稍微想了想,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的身份,不过想到自己此时手里正拿着摄影装备呢,就朝着她举了举我的相机和三脚架:“我是……摄影师啊,你看,这不是单反吗?我来拍照的。”
“哦……”
她一边回答,一边靠着栏杆慢慢站起身,似乎还有一些惊吓,浑身都在微微颤抖着,站直了身子之后,她十分丧气地对我说:“你先走吧,今天不适合拍照。”
“为什么?今天天气很好啊。”
“因为我今天要从这里跳下去!”女孩儿似乎很生气的我不解风情,“你觉得拍一个女孩儿跳楼很有意思吗?”
“如果是我的上一份工作,我估计会觉得应该拍一下吧。”
“上一份工作?”
“嗯,我之前是做记者的,摄影记者,你懂的……”说着,我又举了举相机。
“我才不在乎你之前是做什么的!现在你赶紧走,不要在这里看着我!我要跳楼!”
她的声音越来越大,说到最后几乎用吼的了,说完之后也不打算再理我,双手撑着半人多高的栏杆,想要爬上去,看来她是打定主意要跳楼了。
看着她这个样子,我忽然忍不住有点无奈,没想到只是想稍微休息放松半个小时,居然还能遇上这样的事情,但是没办法,遇上了也不能假装被看见啊,于是我叹了口气,开启谈判模式:
“那个,至少可以和我说说是因为什么事情吧?”
“和你说?有什么用?”女孩儿嘴上不在乎我说什么,动作却是已经停下来了。
“要是没有用的话,你再去死也来得及啊,不过,万一我能帮上你呢?对不对?而且,你能不能有点公德心啊?在别人面前跳楼,很容易给人留下心理阴影的。”
女孩儿听了我的话,似乎想要反驳我,可是又好像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说辞,于是我朝着她的方向走了两步,来到天台正中央的位置,接着从紫金葫芦里面拿出了两把椅子,一个小圆桌,一壶咖啡,再加两个杯子。
这个紫金葫芦,我也是用了一个多星期以后,才发现它原来除了收鬼之外,还可以放很多东西,所以我的剑,还有一些必需品,就全都塞到里面去了。
趁着女孩儿晃神的功夫,我已经摆好了一切应用之物,并且坐到了其中一把椅子上,等她回过神,朝我这边看过来以后,空无一物的天台上忽然出现了桌子椅子,让她着实吃了一惊,嘴巴长得圆圆的,好像准备吞一颗鹌鹑蛋一样。
毕竟是女孩子,嘴巴比较小。
“来,坐吧,咱们一起喝杯咖啡,我估计你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可能不会更喜欢喝茶吧?”
女孩儿战战兢兢地走过来,看到椅子之后还不敢马上坐,而是用手先试探性地摸了一下,看来她是想确认这是不是幻觉,直到手掌触碰到了木头特有的温热,才慢慢拉开椅子,坐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