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看东面别院已经豪华无比,内里的装饰更让慕容冲瞠目结舌,五花繁色的鹅软石扑就得小径,大小几乎没什么差别,弯曲小河沿着小径水流漴漴作响,两旁不知名的贵花木遮望繁眼。
慕容冲没什么心思赏景,何况他在长安城见过的富贵可不算少,一边端着果盘,一边留意脚下步伐,让自己的脚步尽量不要发出声响,一路摄手摄脚靠近刘将军所在房间。
哐嘡声,是甲胄掷地的声响,嘶嘶声,是绸缎撕碎的声响,呼呼声,是野兽粗犷的欲望,可以想象房中是何等场景,慕容冲不知道是不是该敲门,怕惹恼恐怖大汉从而遭祸。
正当慕容冲在敲门、不敲门间徘徊,吱呀一声房门打开,一个全身毛绒的裸露汉子出现在眼前,嘴里骂骂咧咧:“老子今天雅兴,才想尝尝分桃滋味,没想到香楼玩这花头,最后还是给爷爷整来一个小娘们,还他娘的是女人破事时候,真他娘的晦气。”
一想到今天霉运当头,刘牢之就觉得晦气,骂骂咧咧开门打算去独楼找回场子。
开门一见门口站着的少年,惊为天人,肤若凝脂美目生辉,面若桃花欲语还休,大抵不过如此,我老刘再有福气也只能想到这么几个词,还是从往年跟着谢帅春游偷师来的,这香楼做事还算厚道嘛,知道再送一个过来弥补一二。
慕容朵缓缓转醒,大病初愈虽然虚弱,精神却是最佳状态,伸手一摸,怎么又是床?慌乱中惊坐起,低头一看比上次还夸张,全身脱个精光。
慕容朵喃喃道:“这身材真好,该凸的凸,该翘的翘,想啥呢?这是哪里?我怎么没穿衣服,不会被~~了吧。”
慕容朵左右确认过无数遍,自言自语道:“原来是大姨妈来了,那肯定什么也没有发生,再说全身没有半点异常,除了退烧后的无力感。”
突然一道淫靡之声响起,有些类似牲畜厚重的呼吸声,间杂一个少年的哭泣声,慕容朵反应过来这是小弟?
慕容朵不知道发生何事,艰难起身找件衣服穿上,往出声的大厅缓步移动过去,口中喃喃道:“小弟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情。”
短短数十米距离,比前世走过的北京到上海还要远,一步一停歇,时间仿佛也在此刻静止。
大约过了半柱香时间,淫靡之声骤止,慕容朵只听到房间吱呀一声打开,一个沉重的脚步声一步一步踏在她心窍上,小弟的哭泣声也静止了,世间在无声响。
慕容朵终于爬到小弟身边,将少年秀发拢了拢,将少年搁在自己的肩头,轻拍后背,恨恨道:“是谁?”
少年只是眼神呆滞,紧咬牙关,不说一句话,不吐一口气息。
慕容朵有些担心,温柔道:“小弟,让你为姐姐受委屈了,我一定会查出这个人,让他付出代价,我们身在何处?”
慕容冲木然讲述着缘由,仿佛第三者陈述一个别人的故事,却丝毫没提适才的事情。
慕容朵这才知道自己又晕过去,才知道眼睛一睁一闭已经是南朝显国的俘虏,如今更是被卖入青楼为妓。路上虽然醒了一次不过也是迷迷糊糊毫不记事,而此时时间已经过去一天一夜。
对照大姨妈来的事情,慕容朵已经大致捋明白,因为来了月事,又经寿阳战场可怖一景的惊吓,这具本就体弱的身体如何吃得消,所以又是一晕就是十二个时辰,也正是因为大姨妈来了才从陌生人虎口脱生,小弟不愿意说出名字,或许是顾虑对方的势力,但是老娘记住你了,看我搞不死你。
待力气恢复的差不多,慕容朵将小弟安排妥当,重新装束一遍,不再套上盔甲,依然是束胸儒裳的男子打扮,好一个逍遥世间公子无双。
慕容朵一步跨出房门往独楼走去,香楼的情况也从小弟口中得个大概,她倒要看看有何妖魔鬼怪。
独楼高楼,听不如见,慕容朵自小弟那里听到独楼繁华时不以为意,自己前世的经验厚重,摩天大楼,白金汉宫,科技殿堂,碧游穹苍,什么没见过?再如何繁华到了自己面前都要通通现行。
此刻见到独楼伫立院中,慕容朵还是被震惊到了,不是建筑的艺术与架构,也不是材料多新奇,更没有科技点缀,只是单纯的繁杂和华丽。
复杂的雕花刻纹,无数织来绕去的绸缎,胡里花哨的花灯点缀,初刻的惊诧后,慕容朵只想说两个字,浪费。
慕容朵在独楼中央大厅见到刘春来,这个让小弟在美色上备感压力的老女人,传说中的花中花魁,即便年老色衰,慕容朵也能看出往昔风光模样。
岁月能侵蚀掉脸蛋,也能侵蚀掉身段,唯有岁月才能不被岁月侵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