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恕罪。”
徐侯爷岿然不动,就清了清嗓子:“倒盏茶来吃。”
孙碧岑连忙起身就稳稳握住桌上的一把碧玉茶壶,才准备倾身子。
“烹茶,我要喝你煮的。那边……”
清冷的指令听的她心里焦急慌忙,有错在前,又听不出个镇国候的喜怒来,自然是谨慎谨慎又谨慎,故此难免手杂犯错。
点着头就往他所指的茶案走去。
徐欣毅起身,走到屏风后换了件澄蓝色大长袍,松散随意的披着。
往茶案走的时候,顺道从桌子上拎起这本诗集,草草地翻了两页,自顾自的欣赏起来。
坐在孙碧岑对面的软垫时,还不抬眼,只是翻看着。
孙碧岑小心翼翼的洗盏,烹茶,全程都是皱着眉,一脸深忧的样子。
“不乐意煮给我喝?”
她听得手一歪,茶水汤溅到了诗册上……
正要搁下叩跪,徐欣毅诗集一放。
“起来,我是问你话,不是审讯你,这样唯诺要你何用?本候还是觉得你两年前打人,妙语珠玑的样子好。那才像你。”
……
又提到她打人。
孙碧岑心里汗颜,要不是那宫女欺人太甚,她也不会出手教训……怎么偏被镇国候看去这一幕?
她就没有温良娴雅的一面吗?
‘像我’?这是什么意思?
她听了镇国候的意思,是不喜欢唯唯诺诺恭恭敬敬?
陛下喜欢‘打人’和‘妙语珠玑’的女子?
孙碧岑将压了三分的身子抬起来,朗声回答:“不是不乐意煮茶给侯爷,是,是父亲曾说小女茶艺欠缺,天生在这道上差上一窍……”
她面有几分羞愧,却还能仰着头,带着些坦荡,不躲躲藏藏自己的技艺不精。
倒是让徐欣毅瞧得颇为顺眼,眼睛里擒了一丝笑。
冷着嗓子沉音:“瞧你手法还不错,能难喝到什么程度。”
孙碧岑没说话,只是双手推递了一盏。
在徐欣毅接过的一霎那,孙碧岑连忙发声:“侯爷,难喝就吐,这里无人,我看不见!”
他诧异地瞧了瞧她,只见孙碧岑正闭着眼睛,像一个软白松糕一样,到是有点甜的样子。
哼笑无声,只是裂开了笑,眼睛里发亮。
指节分明,从茶托上取走,放置嘴边先是一嗅……
倒真是应了她这句话。
这茶艺上她缺了一窍!
手里的茶香一闻,浓重不散,淤堵一股子茶气,清香完全没有煮出来。
在看这茶色,有些褐滞,不澄明……
嘴角一抽搐,眼角不自然的也抽了抽。
这是贡品金茶!
一年他能所得不过两斤大点,难得至极!
怕是这每年的二斤金茶,还带着十数人的性命,染了不少鲜血。
久算了两年,今日才得了她,想寻个平常的由头让她煮上一盏给自己喝,得了他最喜爱的茶趣,这才用了府里最金贵顶好的贡茶。
这就糟蹋了!糟蹋了!
他心尖是疼得发怵,闷的淤堵。
在喝这一口前,他深吸了好几口气,做了好一息心里建设,最后忍不住从牙齿缝里吐。
“等会叫府医开一幅治胸闷散淤的药汤给我端来!”